第61章(第2/6頁)

懷裏的姑娘兩腮緋紅,澄澈的眼眸亮若星空,這副模樣,呆呆的嬌憨與萬千媚態並存。

著實勾人進骨子裏。

他一點也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來到許芳菲住的房間門口,鄭西野將醉醺醺的小崽子放到地毯上,雙手扶住她的肩,幫助她站好。

他柔聲問:“你房卡呢。”

小姑娘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呆了兩秒後,打了個酒嗝,然後便垂下小腦袋,打開挎包的包蓋,伸手進去掏掏掏。

鄭西野耐著性子等。等了半分鐘,見她還是沒把東西取出來,只好上手幫忙,從包內裏的隔層裏將摸出房卡,刷卡開門。

門開了。

鄭西野將許芳菲重新打橫抱起,帶她進了屋,空不出手關門,拿腿將門踢回去,自動鎖“哢噠”一聲落下,鎖緊。

酒店裏要插卡才能通電,偌大寬敞的房間一片漆黑。

只有疏冷月色從落地窗外投進來幾縷,成為黑暗中的光源,微弱清涼,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鄭西野走到床邊,一只大長腿跪上床沿,將懷裏的許芳菲平放在白色的大床上,隨手扯過棉被給她蓋好。

做完這一切,他直起身子離開她,準備去門口開燈。

不料就在這時,床上的姑娘又一次伸出雙手,冷不防摟住了他的頸項。

她腦袋往他湊近,清淡的體香甜而不膩,混著絲絲白桃酒的味道,撲面而來。

“……”只一瞬,鄭西野身體驟然一僵,眸色深不見底,兩只修長有力的手臂支撐在她頭頂兩側,十指緩慢收握成拳。

小崽子晶瑩的眸子望著他,格外嚴肅地問:“你又要去哪裏?”

鄭西野薄唇微啟,嗓音出口略帶幾分啞,回答她:“我去開燈。”

“我不要你走。”她抱緊他,嘟囔著小聲撒嬌,“不用開燈,我看得見你。”

鄭西野心裏一陣柔軟,眸色也柔成兩片淺溪,低哄道:“崽崽乖,你喝了酒,要喝點熱水。我去給你倒水好不好?”

“不好。”

她搖頭,搖著搖著,竟莫名便帶出一絲哭腔,大著舌頭說:“我不要喝水,我只要你待在我身邊。”

鄭西野驀的一怔,愣住了。

視線中,姑娘口齒不清地說完,緊接著便用兩只小手捂住臉,期期艾艾地哭了起來,嗚嗚嗚道:“你是不是又要像前兩次一樣,說走就走了。”

這一幕給了鄭西野一個措手不及。他完全沒想到,本來都還好好的,這小崽子怎麽會說哭就哭,還哭成這樣。

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流,梨花帶雨,可憐巴巴。

哭得他整顆心都緊緊揪起來。

鄭西野心疼她進骨子裏,連忙伸手將人從床上拎著坐起身,再摟進懷裏牢牢抱住。大掌順著姑娘的脊背輕輕拍撫,一下一下,哄小娃娃似的,柔聲說道:“崽崽乖,不傷心,不哭了。”

可他越是安撫越是哄,小姑娘反倒哭得越厲害。她臉埋在他胸前,哭個不停,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抽泣著結結巴巴道:“你、你都不知道我大二那年是怎麽過來的。”

許芳菲此時的大腦是混亂的。

她好像又回到了十九歲那年的那個星期三,那個他教她打靶的晚上。

她看見他在夜風裏回頭看她,目光裏分明卷著濃濃的眷戀和不舍,但他轉身的背影又是那樣堅定,毅然決然……

雪崩般令人窒息的恐懼,又一次將許芳菲吞噬。她回想起了他走之後的許多事。

酒精作用下,這些深埋在心底的話再也掩藏不住,被她的嘴巴一股腦傾吐出來。

許芳菲說:“當時大家都接受了沒有你的日子。每天上專業課、寫作業、進圖書館、進演訓樓,體能訓練,破譯訓練……所有人都很快就適應過來,投入到新生活裏。我不行。”

許芳菲說:“我開始害怕清晨,害怕天亮,害怕起床。我害怕面對一睜開眼睛,就沒有你、也沒有你任何消息的世界。我害怕大家忘記你。我更害怕有一天,我也像其他人那樣忘記你。”

“兩次了,已經兩次了。”

許芳菲雙眼紅腫成兩顆核桃,上氣不接下氣:“我們認識了五年不到,你就已經離開我兩次。”

“我知道,我應該是最理解你的人,我們有同樣的職責和責任,我應該支持你,不應該任性,更不應該給你任何壓力。但是理智和情感是兩碼事,我真的很擔心你,我真的不想和你分開……”

話音落地,黑暗中便只剩下小姑娘低低的啜泣聲。

良久,一個吻溫柔落在女孩的眉心。

鄭西野啞聲說:“對不起。”

然後,又一個吻落在女孩紅腫的左眼角。

鄭西野啞聲說:“對不起。”

他依次親吻著她的眉心、眼角、鼻梁、小巧挺翹的鼻尖,布滿淚痕的粉潤兩腮,以及嘴角,下頷。細細吻去她臉上的所有淚水。吻一處,道一次歉,吻一處,道一次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