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2頁)

“現在正在換。”他坦然回她。

鄭晚一愣,反應過來後,撲哧笑出了聲。

有他幫忙,很快就換好了幹凈的床單被套,她才洗好曬過,帶有洗衣液的淡淡清香。

將枕頭拍了又拍。

她終於看向了背對窗戶站立的他,“你累了就睡一下。我出去買菜,等做好飯再叫你起來。”

他現在通身貴氣。

穿著私人設計訂制的正裝,剪裁得體,襯得他身形筆挺。

與這窄小又墻壁斑駁的屋子格格不入。

好像他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她了解男人的欲,卻看不懂他的心。她本來就不聰明,除非那人願意敞開了讓她看。

這個年紀的情意,譬如朝露般短促。

在一起的時候不需要承諾,分開也不過是轉眼之間。

嚴均成卻皺眉道:“時間還早,出去吃,或者我讓人送來。”

“不了。”她緩緩搖頭,“這樣太麻煩,不如你試試我的手藝。”

她有好幾天沒回。

思韻都是在食堂吃的飯,女兒懂事,在電話裏也說食堂的飯菜如何如何美味。

她卻不敢信,她也是讀過書吃過食堂的,味道美味的還是少之又少。今天回來了,她還是想親自下廚給女兒做點她愛吃的菜。

嚴均成似是在思忖什麽。

過了幾秒,他淡然頷首:“也好。”

他還沒嘗過她做的飯菜。

他如此的平靜鎮定,鄭晚這樣的人自然也看不穿他此刻內心的晦暗。

除了她,嚴均成從未在別人身……

上領略過無能為力的滋味。

鄭晚又擔心他要陪她同去菜市場。

她倒是不介意被外人知道。可她希望,是由她親口說給女兒聽,而不是女兒從別人口中得知自己的母親有了新歡。

嚴均成似乎是累了。

他也沒提要跟她一起出去,在她溫情的注視中,他脫了外套、解了金屬扣皮帶上床。

鄭晚微微怔住。

那哢噠的聲音,猶如神來之手,輕易地撥動了她的心弦,也讓她記起了當年同他混亂放縱的種種。

如今他躺著的是她特意換的鐵架床。

曾經這主臥是她父母的房間,但裏面的家具年代都太久,尤其是床,只稍微翻身便咯吱咯吱作響,惹人心煩。考慮到只有她一個人睡,也就在市場買了這張一米五的床。

平日裏她一個人睡足夠寬敞。

可嚴均成本就高大,他躺在這張床上,長腿似乎都無處可放。

鄭晚沒忍住,似乎這一幕有些滑稽,她臉上也浮現了淡淡的笑意。

嚴均成雙手背在腦後,側頭,看她在笑,也很無奈。

她走到窗前,伸手拉上窗簾。

頓時室內光線暗沉了許多。

“你好好睡一覺,飯好了我叫你。”

說著她要往外走,一股力道卻阻攔了她,她垂頭一看,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圈住了她的手腕。

“早點回。”

“好。”

鄭晚在他的注視下,一步一步走到門口,又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

鄭晚拿著錢包跟鑰匙出門。

東城已經進入了初冬,穿著外套也抵擋不住寒風。

這附近一帶生活還算便利,一公裏以內有超市也有菜市場。匆忙趕到菜市場,挑了一條活蹦亂跳的鯽魚,又買了品質不錯的牛裏脊肉跟甜椒。

她也是這幾年才學會下廚做飯。

一開始也鬧過笑話,做的菜不是極淡就是齁鹹,時間長了才練就了如今的手藝——

其實也算不上手藝。

只是普通家常菜的水準,味道算不上很好,但也不至於難以下咽。

她的拿手好菜也就是鯽魚豆腐湯跟甜

椒牛柳。

這也是女兒思韻的最愛。

嚴均成喜歡什麽呢?

這對她算是難題。年代太久遠,很多事情已經不記得了。

好在他現在就在她身邊。

鄭晚回到家時刻意放輕了動作,圍上圍裙有條不紊地處理食材。

太過投入專注,也沒察覺到嚴均成已經從主臥出來,正在她身後不遠處專注地凝視著她。

秋高氣爽。

她仿佛置身於光與影的虛幻世界。

很輕易地便令人誤會這是一場夢境。

鄭晚正在掰開甜椒,忽地,她被人從背後擁住,她下意識地瑟縮。六年過去,她已經不習慣這樣的親密接觸,身後的人卻不允許她退縮。

他下巴抵著她的發頂。

她身軀逐漸柔軟,不再抗拒他的擁抱,手上動作不停,溫聲提醒他:“你當心,我要切菜了。”

“隨便。”

他輕笑,竟然伸出手掌給她,“來切。”

即便這是一場夢境。

他要它真。

它就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