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2頁)

女人脾氣不怎麽樣,出手倒是爽快,從抽屜裏拿出工錢,遞給了萬元,不像有些男的,講好了價錢,等你給他搬完了貨物,他又死皮賴臉地要你少收點兒。

又指著一旁的水壺,“那兒有水,你倆你自己倒吧。”

吃完包子,又忙這一會兒,確實有點幹了,萬元和金民說了句謝謝,跟女人店裏喝水歇息。

“你倆剛進城吧?”女人坐在櫃台裏,那身板不大,氣場不小。

萬元答道:“之前在市裏幹過一段時間,今年才出來。”

“你看你倆就出來不久,外頭那些老滑頭,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幹起活來就不是那麽回事了。”女人垂下眼睛思索了一陣,又道,“我看你倆還挺靠譜的,反正我這兒每天上午都有活要搬,我也不想每次都去找人,你倆看看能不能來,上午搬完就結工錢,不耽誤你們找其他的活。”

那當然好啊,能有固定的活,心裏也能稍微踏實點兒,萬元和金民一口答應了下來。

“我姓岑,岑煙容,你們叫我容姐就行了,我早上起不來,八點才會開門,八點之前不管你倆幹啥,反正開門的時候得看到你倆人。”

下午,萬元帶著金民又跑了其他幾個地方,沒怎麽找到事幹,但小半天的工作有了著落,萬元也沒氣餒。

太陽落山後,他倆拖著疲憊的身軀往租房走,經過一家小店,萬元停頓了一下,進去買了紙筆和信封。

“買這些玩意兒幹啥啊?”金民不解。

之前答應過許縉雲,到了城裏安頓好了就給他寫信,怕金民聽到許縉雲的名字又啰唆,萬元也沒說的太明白。

“給家裏寫信唄。”

金民抓了抓腦袋,“寫啥信啊,你認識幾個字啊?還不如打個電話來得快。”

萬元不敢說徹底擺脫文盲的頭銜,但是簡單日常的字,他現在還是會認會寫的,許縉雲現在在教小學,大小算個老師,自己不能丟了許老師的臉。

“誰說我不認識?我寫封信綽綽有余。”

真的假的?金民有點不信,但見萬元成竹在胸的模樣,“你就算能寫,老萬叔也不識字啊,還得找人幫他念,多麻煩。”

“我爹不認識,我姐夫還不認識嗎?”給家裏寫一封,再給許縉雲寫一封,任務還挺艱巨。

走到租房樓下,對面一樓的發廊門是虛掩著的,看不到裏頭是個啥情況,金民還想多看兩眼,萬元已經走進了樓道,他只能戀戀不舍地離開。

萬元一進屋,一心撲到了寫信上,桌子靠近窗戶邊,他就一條腿跪在凳子上,一腳踩在地上,全神貫注的。

窗邊的位置就這麽被霸占著,金民想湊過去看看都不行,心裏可癢癢了,又聽到門外有人洗完澡出來,他靈機一動,拿上了香皂和換洗的衣服。

“我洗個澡去,好幾天沒洗澡了,現在天兒又熱,身上都有味兒了。”他故意大聲說給萬元聽。

萬元心思都在信紙上,背著他擺擺手,示意他趕緊去,別打擾自己。

房門一開一關,屋子裏就只剩下萬元自己,拿起筆後,又不知道寫點兒啥好了,只在稱呼那兒寫下了“縉雲”兩個字。

先前許縉雲教過自己寫信的格式,更拿過一篇家信作為範例,那封書信是出門在外的丈夫寫給在家的妻子的,稱呼前還加上了“親愛的”。

這詞兒說不上來哪裏奇怪,萬元多念幾遍,忍不住笑了起來。

寫了寫自己的現狀,以後的打算,和對許縉雲的關切,洋洋灑灑一大篇,還算是差強人意。

兩封信寫完,萬元舉著信紙欣賞了一陣,等他把信紙塞進信封裏,這才意識到,金民不在屋裏。

“人呢?”巴掌大的房間,一眼能看完,哪兒哪兒都沒有金民的人影,萬元努力回想,金民好像出去洗澡了,洗這半天?怕不是暈在廁所裏了?

萬元剛想去廁所找人,金民這個時候推門進來,發梢抵著水,臉頰通紅,呼吸還有些急促,換了身衣裳,衣擺別捏地紮在了褲腰裏,和萬元對視時,他慌張地低下了頭。

“你幹啥去了?”

金民舔了舔嘴唇,一邊放下臉盆和肥皂,一邊回答萬元的問題,“洗澡啊,不是給你說了嗎?”

“洗澡你去那麽久?”

萬元愈發覺得金民這小子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勁。

金民抓耳撓腮的,小動作很多,“太熱了嘛……就多洗了會兒……你寫完了?要不你也去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