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咬定青山不放松

趙賞心眨巴著無辜的桃花眼,有些好奇地看著書桌上那張寫著首七言詩的紙張,雖然覺得隨便翻看弟弟的東西不好但還是忍不住將之拿起。

身為儒道修行者她對詩詞之類的可沒有抵抗力。

尤其這詩還可能是自己最寶貝的錯兒寫的。

“現在還會作詩了呀,看來錯兒在涼台學宮還是有學到點知識的,讓姐姐看看寫得怎麽樣……”

姐姐大人嘴裏念叨著,興致勃勃地將目光投在了手中的宣紙上,當然她也不抱什麽弟弟能寫得多好的想法。

“這詩寫得是竹……咬定青山不放松?”

這開頭一句讓賞心大小姐不由得點頭。

視線繼續向下一行看去。

當在心中念出“立根原在破巖中”這句後,趙賞心的眼神就帶上了贊賞以及欣喜,只感覺竹子紮根在石縫中的堅韌不拔形象躍然眼前。

“沒想到錯兒竟還有些詩才……”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卡在了白嫩的喉嚨間,一雙遠比大多數女子要水潤明亮的美目不自覺睜大,粉嫩的櫻桃小口也張開了。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趙賞心仿佛真的看到了一株頑強生長於絕崖之上的竹子,它抓住青山將根牢牢地紮在巖石縫中,無論是狂風或者驟雨都毫不動搖。

“原來錯兒昨晚在馬車上說的並不是玩笑話……”

賞心呢喃了一句。

眼神逐漸變得欣慰。

從宗人府出來的回家路上弟弟表示對兒女情長無意,她心裏不相信只當是趙錯在貧嘴,但這首七言絕句讓她看到了小公爺的志氣。

“這次的劫難是讓錯兒長大了呢,年紀輕輕就有這種心氣志向,未來可期。”

趙賞心說著又皺起了挺俊的瑤鼻。

“不過不近女色可不行……”

……

趙錯走進執刑司衙門,立即得到了許多同僚的注目禮,他們的眼神與昨天已是大不相同。

該怎麽描述呢?小公爺甚至看到一名年輕衙役用信仰一般憧憬的神情凝望他,所幸這只是個別案例。

大多正常人也只是面露意外與贊嘆罷了。

“早啊小公爺。”

“早安。”

“趙小公爺實乃我大虞未來希望!”

趙錯三等的上衙整得跟刑部尚書來視察似的,一路笑著和許多與他打招呼的執刑官回禮,享受著萬眾矚目的待遇來到了班房。

“成祎頭兒。”

他禮貌地向坐在辦公廳房主位的一等執刑官問候了一句。

“小公爺來了啊。”

氣質沉穩的成祎自卷宗中擡起了頭,笑著對他豎起了大拇指,誇贊說道:

“上任第一天便立下大功,不愧是國公爺的兒子,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僥幸僥幸。”

趙錯笑著拱手,對於昨晚的事他已經想通了,沒有什麽值得傷心了,如今的大虞朝積弊難返,不是破獲一次販煙案就能救得了的。

須知龍脈蠕蟲可是只會在王朝末世應運而生。

而他要做的就是推波助瀾!

“這樁案子查得怎麽樣了?”

趙錯詢問道。

“該說查清楚了嗎?”

成祎面露難色地搖頭。

“昨夜我們按晏揚首席的命令,將飲碧畫舫中所有人帶回了執刑司,連夜去禦天監請來了數名道長,一番滴血檢驗之後,確認吸食了福壽膏的只有當場被你們抓了個現行的那幾個男子。”

他在桌子上拿起了一冊備案資料。

“確認了大致情況後,首席便下令放了那些賓客,將飲碧畫舫中的鴇母和姑娘們以及打手分開審問。”

成祎一等對趙小公爺投去了一個“你猜怎麽著”的眼神。

“飲碧畫舫的話事人是那老鴇,此案的主犯應該就是她了吧?是她瞞著東家在暗地裏開設煙館。”

趙錯猜測道。

“一般來想確實是如此。”

成祎點頭又搖頭。

“焰夫人財力通天,沒必要碰福壽膏這要命的東西,可是那姓陳的鴇母在受審的時候,竟然說她對飲碧畫舫中存在煙館的事全然不知,那間癮君子藏身的內堂是一個叫紫衣的清倌人的私房。”

“紫衣?”

趙錯有點迷惑了。

“這位姑娘我知道,張銀堂三等說起過,說是飲碧畫舫的新頭牌,唱曲頗有大家風範。她人沒有到案?”

“跑了。”

成祎臉色陰沉地說道。

“據那鴇母所說,紫衣乃是焰夫人的弟子,來飲碧畫舫唱曲是修行所需。”

“這……”

趙錯對那需要在青樓修煉的功法有點好奇,不過他也明白重點不在這裏,而是這案真的牽扯到焰夫人了!

“可有傳喚焰夫人前來問話?”

“先帝遺妃!又是國師大人的愛徒,沒有太後娘娘命令誰敢抓捕這等身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