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真是沒想到,那秦元壽竟然是因為意欲投靠五皇子,才被三皇子毒殺,賊喊捉賊玩兒得真好”,元寶說著一臉納悶,“只是那三皇子是怎麽理直氣壯的請皇上徹查的?他都不心虛的嗎?”

沈蘭溪閉著眼沒應聲,心裏卻是冷哼一聲。

還能怎麽,抓著她這個娼妓之子的把柄,想要祝煊為他所用,到時便是查出什麽,也能遮掩過去,還有什麽不敢的?

他自以為算盡人心,卻是唯獨沒想到她會找祝煊來,嚇唬人的把戲沒讓她承認,而沈家兩口子更是死鴨子嘴硬,半真半假的糊弄人。

“籲——”車夫勒馬停下,稟報道:“少夫人,陳記胭脂鋪關門了。”

“?”

沈蘭溪疑惑的與元寶對視一眼,後者眼睛裏閃著懵。

哦,這小麻雀也不知道呀。

主仆三人下了馬車,只見那門扉緊閉,上面掛著一小木牌。

“娘子,陳記關張啦!”元寶嘰嘰喳喳的上前去瞧那牌子,“屋子都騰空要租賃啦!”

沈蘭溪沒出聲,胸口有些堵得慌,似是還能瞧見那鋪子裏招呼女眷客人的女子,面上的白紗被風吹起一角,與她有幾分相似。

她也曾感受過她的善意與溫柔,只是不知那溫柔是對客人多一些,還是對她沈蘭溪多一些呢?

“綠嬈,你坐馬車去尋店家來,就說我有意租他這鋪子,請他來談價,不必報家門。”沈蘭溪吩咐道。

“是,娘子。”

馬車晃晃悠悠的掉轉頭往另一條街的巷子裏去。

元寶從石階上跳下來,往嘴巴裏塞了顆蜜果子,一臉新奇的問:“娘子,我們租鋪子做甚呀?”

“就知道吃,你臉都胖了一圈了。”沈蘭溪嫌棄似的把她湊近的腦袋推開。

元寶撇撇嘴,哼了一聲:“娘子盡騙人,府裏都好多天沒吃葷了,婢子怎麽可能胖?”

她說著,雙手捧著自己的小圓臉捏了捏,是有些軟,尋借口道:“約莫是婢子今兒的發式梳的不好,瞧著顯胖。”

沈蘭溪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咂吧了下嘴,誘哄的問:“你想不想吃肉?”

元寶才不上她這當,一臉正色道:“婢子不想,娘子也不想吃。”

再過兩日便要祭拜祖宗了,祝家這幾日各院兒都不食葷,她家娘子可不能在這當頭犯錯!

沈蘭溪:“……”

不好騙了。

“娘子還沒說呢,你租這鋪子是要做甚?”元寶再次問。

也是因她家娘子著實懶怠,手裏的銀錢夠花,從未有過這般置辦田產的想法,如今卻是突然說要租鋪子,怎能不讓人生奇?

沈蘭溪也沒想好,只是在那一瞬間突然想要這麽做罷了。

她不想那個女子若是哪日回來,卻是尋不見一個故人。

“問這麽多,莫不是還想管我不成?”沈蘭溪故意兇她,“你去旁邊的那家書肆和點心鋪子問問,他們的鋪子是自己的還是租的,若是租的,租金幾何,打聽得越詳細越好。”

元寶神色一僵,硬著脖頸轉頭瞧了眼旁邊的書肆,一臉苦澀道:“娘子,能不能換一家問啊?”

她隨她家娘子,最是記仇,那書肆的淫賊調戲她的事,她還記著呢!

“這家挨得近,同理等換誤差最小,快去。”沈蘭溪催促道。

“哦。”元寶一知半解的轉身先往那左邊的點心鋪子去了。

不大一會兒,元寶沈蘭溪就見那姑娘一臉難色的出來了,嘴巴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如何?”沈蘭溪問。

“那掌櫃的太精了,不是問我要買點什麽,他們鋪子裏的什麽什麽最是好吃,幾輩子的人都是在這街上賣點心的,旁人家的點心根本比不上他家的,我一問他們這鋪子,那掌櫃的便含含糊糊的推托,說什麽時間長了記不得了,什麽都問不出來。”元寶倒豆子似的與她告狀。

沈蘭溪拍拍她腦袋,“那是被人收買了,去書肆問問,若還是如此,便不必多問了。”

“是。”元寶拖著沉重的步子往那書肆走,在心裏期盼那混蛋別記著她才好。

厚重的暖簾掀開一道縫,她鉆了進去,迎面而來的炭火熱浪熏得人犯困。

也不知這店家每日掙得多少銀錢,才能把屋子烘得這麽暖和,竟像是四五月的春日,元寶腹誹一句,不情不願的往櫃台前靠。

“掌櫃的……”元寶喚了聲。

那人還是一件發皺的棉袍,坐在櫃台後打瞌睡,只是露出的半截手腕青白,比尋常男子也細了許多。

“嗯……”男子聽到動靜,枕著的手臂緩緩的動了下,又是一息,腦袋才慢慢的從手臂間擡起。

四目相對,元寶瞧著他不吭聲,那人倒是緩緩的笑了,嗓音輕懶又帶著些揶揄,“來找我兌換承諾的?”

日後來,不必花銀子買了,瞧你長得喜人,這圖冊隨你看,省下這錢,還能去隔壁多買兩盒胭脂添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