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沈蘭溪一出來,就看到了旁邊的兩人。

都是半大的小孩兒,一個還是她家的,只是兩人的表情都太過震驚,生生破壞了那張臉的俊美。

祝允澄盯著那一身青綠衣裙的女人瞪圓了眼,後知後覺的才去捂旁邊人的眼睛。

他都把沈蘭溪知曉父親去‘紅樓’後的反應想了一遍,誰料從那扇門裏出來的人竟是她!

“咳……其實,我都瞧見了……”褚睢英小聲道,乖乖被捂著眼睛,也不掙紮。

祝允澄松開手,一臉的焦急,“你……你沒看見!”

褚睢英撓了撓腦袋,不解道:“你做甚護著她?”

“你只說你沒瞧見!”祝允澄要他保證。

沈蘭溪思索一瞬,無奈的嘆口氣,擡腳朝那兩人走去。

這個年紀的小孩兒喜歡什麽?

送他們兩本書,可以忘記方才的事嗎?

“出來玩兒?銀子可夠?”沈蘭溪笑得慈愛,說著就要元寶把錢袋子拿來,作勢要給他們發零用錢。

祝允澄怒其不爭的瞪她,但還是回:“夠用的。”

沈蘭溪停下動作,暗自松了口氣,“那你們去玩兒吧,早些回府。”

是他不要的哦~

她說罷,便要轉身離開,準備去瞧瞧自己新得的宅子。

祝允澄連忙跟上,急急追問,“你要去哪兒?”

沈蘭溪回頭,不解的瞧他,“怎麽?”

“我要跟你一起去!”祝允澄脫口而出道。

她也太不知分寸了,他要跟著監督她!

“誒,澄哥兒,你說要陪我去買鸚鵡的。”一旁的褚睢英趕忙道。

沈蘭溪不想帶小孩兒,一副慈母模樣的幫腔,“你們既是有事,那便去吧,不必跟在身邊孝順我。”

祝允澄嘴角一抽,頗為無語的瞧她一眼,轉頭與褚睢英道:“你不是都挑好了嗎,過去付了銀子便是。”

他話音微頓,又湊過去與他交頭接耳,“我得看著她,今日之事你回去別跟大舅說,誰也不許說。”

褚睢英側過身,自以為偷悄悄的看了眼沈蘭溪,也小聲道:“你怎麽這般護著她?這事若是跟姐夫說了,她必定會受罰的。”

祝允澄故作老成的搖搖頭,吐出三個高深莫測的字,“你不懂。”

褚睢英:“?”

“改日再與你細說,千萬記住別說出去”,祝允澄皺著眉反復叮囑,還是不放心的又補了一句,“到時我把前些日子得的那只蟋蟀送你。”

褚睢英的驚喜之色溢於言表,立馬拍著胸脯保證道:“你放心!”

沈蘭溪眼瞧著那兩人說完悄悄話,互相拍拍對方的肩告別,到底是模樣好,站在一處還挺好看的。

“走吧。”祝允澄道。

兩人上了馬車,沒有祝煊在,都放肆的掀起簾子瞧著外面。

元寶眼尖的瞥見了前面的陳記,連忙問:“娘子的胭脂所剩不多了,上次買的也塗了雪人兒,可要進去買些新的?”

她家娘子的胭脂水粉,一向是只用陳記的,獨獨上次買的那幾盒成色差了些。

不等沈蘭溪開口,坐在另一側的祝允澄便義憤填膺的道:“陳記那家的脂粉不能用,前些時日有位姐姐買了他家鋪子裏的胭脂,都壞了臉!那掌櫃的不賠銀子,爭執間還要打人!”

他說著,聲音漸低:“我上前去攔了下來,動手時卻是壞了他家一些貨品,父親還用我的份例銀子賠了。”

沈蘭溪只瞧一眼便知,他是因祝煊那一板一眼的教訓而不服,笑了聲,“你可確定,那女子是因陳記鋪子裏的胭脂才爛臉的?”

祝允澄不解的瞧她,沒吭聲。

沈蘭溪眼瞼垂下,手指在手爐上輕敲兩下,視線移到外面,瞧著那純黑色牌匾,緩緩道:“若是我沒記錯,前段時間,陳記的老板娘與老板和離了,那老板娘帶了一批人下了揚州,這陳記的胭脂雖是成色不如之前,但也不至於讓人用了爛臉,那女子若真是有冤屈,就當報官,莫說是賠她銀子,便是陳記,在這京城裏也得銷聲匿跡了,你若是想知道後續,派人去打聽打聽便是。”

她話沒說得透徹,但是話裏的意思已經足夠淺顯。

祝允澄回想那日的事,眉頭緊皺,困惑的問:“容貌對一個女子何其重要,她為何要自毀容貌來誣陷店家?”

沈蘭溪瞧著街道上往來的行人,聲色淺淡的回了一句,“對有些人來說,生存已經足夠困難,容貌就變成了不值一提的東西。”

若真是絕色,反倒讓人處於危險。

“你可打那掌櫃的了?”沈蘭溪忽的問。

祝允澄愣了一瞬,又悶悶不樂的點點頭。

沈蘭溪卻是高興撫掌,語氣爽快:“你賠了的銀子,回去我讓元寶拿給你。”

“啊?”祝允澄疑惑出聲,連忙擺手,“不用了。”

“若是有錯,你父親也當罰”,沈蘭溪靠著窗,寒風吹動了她發髻上的步搖,一張臉俏生生的,笑得卻像是狐狸,她慢條斯理的說完後半句,“畢竟,子不教,父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