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厚禮回饋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鐘文庸深知此理,他作為殘留人世間五百余年的不全魂魄,又有神道異象加身,在只有黑白二色沒有彩光生機的冥域陰風中行走,如璀璨暗黃寶石,自是格外的引鬼注目,招蜂引蝶。

他靠著張聞風現燒給他的冥錢,大把大把撒出,破財免災。

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一路走得順當。

陽世間燒給死人的紙錢,大部分都不起作用,或者被其它鬼瓜分了。

而張聞風用鬼差身份加上念經做法焚燒的紙錢,落到鐘文庸身上,紮紮實實,沒有半點折扣,實打實的上好冥幣。

鐘文庸作為前朝神道,早就猜到了張道友的另外一層身份,他敢走冥域輪回轉世,這是一點緣由,又不能說破刻意為之。

幸甚,張道友雖然心有玲瓏不好糊弄,待朋友真不錯。

一直在給他燒錢念經送行。

打發了幾波攔路難纏的小鬼,他循著心頭一絲隱約的指引,找到了在一間亭子吃酒的白無常,拱手作揖,道:“小神殘魂,拜見上差!”

白無常早就注意到了從鬼門進來的殘魂,笑呵呵伸手做請:“坐,陪我飲幾杯,與我說一說陽世間有甚麽新鮮事,我好長時間沒有外出走動了。”又側耳傾聽,笑道:“張聞風一介道家弟子,對你這個死對頭巫修神道,還真是與眾不同厚待。”

鐘文庸心頭大定,行了一禮,?大大方方在對面凳子坐下。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對他不是難事,他只要見到與鬼門氣息有聯系的鬼差,後面的事情便成了大半。

萬事開頭難,?他已經順利趟過了開頭難關。

張聞風躺了半個時辰,哪裏睡得著,?雜念紛擾,?靜下去又沉渣泛起,?索性翻身爬起,伸手將放到地面的瓶子拿到手,?鐘文庸說給他修復的法袍和改造的桃木刺,都存放在瓶子裏。

此時想到了,便倒出來瞧瞧。

或許,?鐘文庸在瓶子裏給他留下了什麽話語。

從瓶子裏倒出一卷寫滿字跡的紙卷,?掉到地面,?自繡花針般細小恢復變大,?裹在紙卷上面的黃芒消失,這是山神的神道手段,?他見怪不怪了。

撿起紙卷展開,上面用法術寫著:

“見字如面,今朝一別,?來日可期。話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余苟活八百余年,?真死假死經歷兩次,每次皆化險為夷,?此為第三回 ,余自有應對之法,?勿憂勿念,靜候佳音即可……”

洋洋灑灑寫滿了兩頁,看得張聞風眉頭舒展,臉上有了笑容。

又翻看第三張,鐘文庸告訴他,如何祭煉已經修復的嫁衣法袍和桃木刺要訣,他趕緊記下來,因為翻看過的紙張上的法術文字,正在緩緩淡化消失,山神想得周到,不會留下任何讓人抓到的把柄。

第四張紙上記載著後續應對黑巫的注意事項,在瓶子裏留下了一顆香火錢。

上次去城裏,伍院主告訴他,所有做亂的巫修,斬殺殆盡,屍身全部送去了郡城,伍院主和傅孤靜特意去了一趟郡城,辨認那個戴草帽漢子和毛巾蒙面女子無誤。

鐘文庸告誡,那一夥黑巫沒那麽容易死絕,連根拔起。

他種在戴草帽漢子身上的印記轉移去了其他巫修身上,黑巫有手段能夠將人變作水牛,自是有手段李代桃僵,瞞天過海,讓他小心潛伏著的黑巫暴起發難,或有其它巫修勢力在背後支持,等等。

張聞風盯著變成空白的紙張,半響無語。

這個其它巫修勢力,會是殘留下來的白巫,?或是赤巫?

;??鐘文庸應該是猜到了一些什麽,有苦衷沒有盡告訴他。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巫修殘余勢力,一旦暴露,又能濟什麽事?

他沒有證據提醒伍院主,但是可以側面提醒一下大事不糊塗的雲秋禾。

其中的分寸把握,他還得另外尋找機會。

難怪鐘文庸前些天讓他用教的法子,將黑巫通過草帽留在他左手腕內側的印記拔除,是不想他單獨面對暗處黑巫的報復。

將四張紙放下,再拿起木瓶往下倒,倒出一件恢復原樣大小的淡黃色袍子,和一根精煉到只剩四寸長的如玉質暗紅色桃木小劍,最後才倒出一顆篆刻著復雜符文的“香火錢”。

隨著黃霧散盡,瓶子內裏空空如也,一眼能看透了。

張聞風撿起鐘文庸特意制作的“香火錢”,用元炁覆蓋裹上去,遮掩氣息,取一根絲線穿過銅錢孔,將香火錢系在右手腕下方,避開腕刃刀鞘。

有黑巫接近他三十丈距離,這枚香火銅錢將震動警示,三次之後便失效。

對於白巫和赤巫,不會做任何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