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回山布陣用笨法

待六十四根玉柱刻完,天色陰沉沉的還沒完全煞黑。

張聞風前胸衣襟、兩個袖子、鞋子上沾了厚厚一層白色玉石粉末,連頭發、臉孔都蒙了灰,腰間黑布袋變作了花布袋。

事情一氣做完,他不覺疲憊勞累,只覺得暢快至極。

所有玉柱沒有一處修改損壞,沒有一刀多余錯誤,這得歸功於他的專注。

還有他前面幾天抄錄整理經文的功勞,也不容抹殺。

放下刻刀,將身上的粉屑拍打幾遍,劍鞘擦拭幹凈,房間清掃收拾。

見外面守著一個漢子站得筆直,問了兩句,才知道是雲秋禾幫他叫的人守門,道一聲謝,讓漢子將垃圾用簸箕清理倒掉,便可自去。

到水井邊打水洗刷一番,面容雙手幹凈了,衣袍臟乎乎的白一片、灰一片。

看到院主的廳堂燈火通明,好些人說話,猜測是兩家宗門派遣的高手來了。

他這個樣子也不便去朝面見禮,回屋放下盆子,徑直去飯堂用膳,回來天也黑了,關上房門,靜坐歇息。

半個時辰後,摸黑點亮蠟燭和油燈。

將一百五十枚靈氣石堆在幹凈的案桌上,調制一硯台朱砂墨。

口中默念經文,三遍後拿一支符筆沾了赤墨,左手三個指頭捏著小小的靈氣石,就著燭光,用符筆尖毫,在方寸之間勾連描繪,極盡纖細之能事。

前兩天,他抽空將要繪制的正反木行八卦符文在紙上練得純熟。

這種符文不復雜,難點主要是控筆,靈氣石不大,頗有幾分螺螄殼裏做道場的精細,而這正是張聞風所擅長,他對筆畫的控制幾乎入微。

元炁自筆尖流淌,不急不緩,留下蛛絲符文,些微元炁深入內裏溝通靈氣能量。

是個非常專注的精細活,他耐得住。

蠟燭換了數茬,至三更梆子聲起方熄燈。

第二日一早,張聞風洗刷凈手後在房間念經做完早課,外出一趟。

清晨薄霧,街上明顯感覺少了幾分熱鬧,多了兩分沉悶。

到處是壓低著聲音的交頭接耳,見到穿著道袍身上臟兮兮的張觀主走近,一個個慌忙停止議論,生怕引來麻煩。

到街上用完早膳,張聞風轉去成衣鋪子,購買了青色道袍、鞋子、腰帶、黑布袋等物品,回來將裏外換一新,再走去伍院主的廳堂打招呼。

傅、雲二人也在,三人沉默喝茶。

兩家宗門派遣來的高手,昨晚出去搜巡沒有回來。

“張觀主,你的陣柱刻完了嗎?”

雲秋禾看到張聞風出現像看到親人,她惦記著用行草刻制經文的陣柱,布置出來的陣法將會是怎麽一番模樣?

能不能成她心中沒底,唯有親眼見證才知道嘗試結果,放下茶盞搶著問道。

張聞風先與伍、傅二人打了招呼,對雲秋禾微笑道:“刻完了,我準備今日回山布陣,特地來向院主告一聲假!”

他是個自由的執法衛,告假之說是客氣話。

但現在情況特殊,他必須與院主打一聲招呼,告知去向。

雲秋禾站起身,搶著道:“我和你一起去。”

傅孤靜仿佛被茶水嗆到,咳嗽了幾聲,哎,自家的傻師妹,都漸微境高手了,光漲境界修為不長心眼,被張兄弟拿捏得死死的。

他不用知道前因後果,便能猜到張兄弟鼓搗出了師妹感興趣的東西,要拐一個免費高手做保鏢。

要不然院主不會同意張兄弟出城。

他好氣哦。

伍乾平呵呵笑了起來,道:“一天時間夠了嗎?”

張兄弟平素都不會耍心計對自己人,這是給逼急,要回山去探望師兄師姐。

布置陣法之類的只是借口,幾天都不一定夠用,要計算天幹地支測量天相觀察時辰等等,還要隨形就勢,復雜得緊。

“多謝院主體諒!”

張聞風知道瞞不過兩人,又沖傅孤靜抱拳示意,也不坐下來喝茶了,對雲秋禾道:“你不是今天要回宗門嗎?”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往外走。

“不著急,明天也可以回。”

雲秋禾走出門了,又回頭擠眉弄眼:“你們,想得太多,我就喜歡跟著張觀主跑!哈哈。”她現在修為晉級,從丫頭變成了板上釘釘的上人,兩人管她不住了。

傅孤靜氣得搖頭:“一個瘋丫頭!哪有一點上人的樣子。”

伍院主笑道:“率性而為,我看很好啊!”

來到廨房,雲秋禾欣賞著捆紮的陣柱,刻面填了赤墨,字跡瀟灑飄逸,與擦拭幹凈的白玉形成對比,看著賞心悅目。

“你這經文雕刻得別具一格,布置出來的陣法,不知會有什麽神奇效果?”

“我現在只求陣法能夠順利布置激發完成。”

張聞風抖開四個油布袋子,手腳麻利裝袋打包,八根柱子一捆,一個袋子塞兩捆,袋子外面綁上繩索方便提,一人兩袋子,有鐘山神幫他測算卦點,沒有不成的道理,他是自謙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