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床榻底下另有玄機

由捕快引領著,走到村正家門前。

院門大開,陳青橋坐在堂屋,和穿著男裝的雲秋禾在談話,邊上坐著兩個老頭和一個穿捕快公服的中年男子做陪,見到張聞風跨進院子門檻,雲秋禾站起身迎了出來。

其他人都趕緊起身,跟著出門。

“雲大人。”

“張大人!”

兩人笑著抱拳見禮,相互稱呼大人,略帶有熟人間的調侃。

外人面前,叫大人顯得比較正式。

寒暄幾句,在雲秋禾的介紹下,張聞風抱拳與神色憔悴的村正、村老,以及肖捕頭見禮,隨即,雲秋禾招呼張、陳二人走進西邊單獨的廂房,有些話不宜當著外人談。

沒有太多客套,雲秋禾從隨身布囊取出一疊卷宗遞給張聞風,道:“你先看看。昨天下午我到村裏,領著人手查找線索,晚上還做了一些安排,仍然讓兇物悄無聲息謀害了一名村民性命。”

張聞風將塗塗抹抹的幾頁紙翻了一遍,又遞給坐對面的陳青橋,問道:“你覺得是什麽東西做下的案子?”

幾處關於兇物的關鍵處,用墨水塗掉了。

他猜測雲秋禾查到了一些有用的線索。

雲秋禾瞥一眼陳青橋,再看向張觀主,搖頭苦笑一聲,道:

“那東西狡猾得緊。我昨天讓幾名精通畫符的手下,趕制了一批驅邪符,在五十多家門前屋後,全部貼了黃符,還在院子前後和門檻外撒了雄黃、糯米、朱砂等物,只留下三家沒有布置,我帶人埋伏在那三家,結果,白等一晚上,沒能阻止兇物害人。”

張聞風問道:“你懷疑不是鬼物作案?”

雲秋禾白了他一眼,道:“這裏沒有外人,張觀主你是捉鬼行家,也別裝,我那番布置,你知道我在防著什麽?村裏沒有鬼氣,張貼黃符是為了安撫村民。

我用法器探查得知,是妖物作祟,只不知那妖是什麽品類?

特地用帶來的獵狗去河邊和那幾家尋找氣味,獵狗受驚嚇,亂叫不走,找不出妖物藏在哪裏。”

張聞風點頭附和,道:“確實是妖物做的。”

見陳青橋看完了草稿記載,提議道:“我們一起再去探查三家案發現場,先從昨天晚上遇害那家開始,尋訪線索,確認妖物種類,再針對布置。”

雲秋禾昨天晚上的種種安排,沒有做錯,還頗有面面俱到的意思。

但如果是他猜測的望月鱔妖,這些常規手段,不起甚麽作用。

雲秋禾疑惑才趕來的張觀主說得如此肯定,見張聞風拉開門往外走,只得壓下疑慮,跟著出去,叫上村正、村老和肖捕頭一起。

一行七八人加一匹驢子,來到村東頭一家掛白布的院子。

村老敲開緊閉的柴門。

開門的是一個十四五歲半大少年,披麻戴孝,眼睛紅腫,囁囁叫了一聲“二叔公”,便往邊上跪下行孝子禮,一個頭磕到地。

村老忙跨過門檻,扶住少年,道:“節哀……”

堂屋裏有女子的哭聲傳來,更加顯得淒苦悲切。

有個佝僂腰背穿補丁短褐的老漢,從堂屋走出來,對走來的一群人抱拳打躬,臉上堆疊的皺紋苦不堪言,老眼含著一包淚水。

村老和村正上前去扶住老漢,說了幾句寬慰話,讓出路來。

張聞風、陳青橋兩位正兒八經的道士,走進堂屋門,接過兩炷香燒了,沒有當即詢問查案子,兩人站在簡陋靈堂前,吟唱超度往生經文。

念經是他們的作為道士的本分,查案子是職責。

雲秋禾是道門修士,不擅法事超度,她便在院子裏不進去,這個案子讓她心情頗為郁悶。

到後面,不聞哭泣聲,只有經文瑯瑯,伴隨著線香、紙錢燃起的煙霧,讓遭受無妄之災活人的心理得到慰藉。

法事超度的是亡魂,其實是撫慰的活人。

驢子背著沉睡的幼獾和觀主的鬥笠,在破舊院子四處溜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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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它往這人身上嗅嗅,湊近那人去聞聞,沒誰會防備一頭人畜無害的驢子。

觀主念完經之後,揭開蓋著的白布在檢查。

堂屋裏的小孩、老人、婦人都出來在院子等著,婦人去廚房燒水待客,經過驢子身旁時候,驢子抽了抽鼻子。

這婦人身上有妖氣。

驢子跟著到廚房門,用妖眼術小心查看,沒發現婦人身上有半分修為跡象。

真是奇了怪,難道是婦人接觸亡者留下的妖氣?

它又挨個在院子裏的人身上嗅,老漢身上也有淡淡妖氣,其他人則沒有。

傳音將它的發現,告訴在堂屋忙碌的觀主。

張聞風用布條擦拭了死者胳膊肘內窩和五指縫隙,那上面殘留有些許帶淡腥味的黏液,聽得驢子傳音,將布條作為證物放進一個小瓷瓶,摁上瓶塞,給死者蓋好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