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四分之四(第2/2頁)

何澤遠中途接了個電話,暫時離開。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葉含還在兢兢業業洗白菜。

何澤遠沒能救下白菜。

白菜菜外皮已經被搓掉了一層,含淚而終。

何澤遠默哀了一下,之後豎起大拇指:

“洗得很好很幹凈!”

誇完之後他再補充了句,說白菜可以不用這麽洗也行。

葉含點頭。

最後晚上飯桌最中間的是樸素炒白菜。

何澤遠興致勃勃拍照片。

葉含安靜吃飯。

飯桌上方燈光明亮,廚房的熱氣還沒散,房間內都像是溫暖了起來。

何澤遠夾了筷子菜,問:“今天怎麽樣,還是一直在學校裏嗎?”

葉含說:“去了趟B大。”

“B大怎麽樣?”

葉含說:“很好。”

何澤遠眉眼微動。

面前的人絕大部分時候很理智,很少對什麽事物給出這麽主觀的評價。

甚至還用上了程度副詞。

更何況還是第一次去的地方。

他問:“怎麽說?”

回應他的是一片沉默。

“……”

在他以為等不到回答,準備岔開話題的時候,葉含原本停下的手又慢慢動了起來,輕輕張口:

“我爸媽以前在B大工作。”

他的聲音清透而平緩,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是他第一次提起他的事情,他的爸媽。

何澤遠瞳孔微動,之後笑了下,說:

“那一定是個很好的地方。”

葉含點頭。

晚飯的最後,小白菜被吃了個精光。

葉含離開,房間裏又只剩下一個人。

何澤遠仔細把兩件圍裙整理好。

廚房的燈光熄滅,房間裏就只剩下客廳裏的光。

何澤遠去書房,順手關了客廳的燈。

房間裏瞬間陷入一片黑暗,之後書房裏的暖黃燈光亮起。

坐在桌後的椅子上,他低拉開離右手最近的抽屜。

抽屜裏只放了一個單薄的小本和一個絲絨盒。

小本是紅色的,上面還有燙金徽章。

【離婚證】三個字灼人眼。

手掌從離婚證上略過,何澤遠穩穩拿起絲絨盒,垂眼看著掌心。

“……”

就這樣安靜了近一分鐘,他沒有把絲絨盒打開,又慢慢放了回去。

抽屜合上,書房裏的燈光熄滅。

——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怎麽亮,葉含已經出了門。

上早八,需要早起的不僅是學生,還有老師。

同樣起得早的還有何澤遠。

他穿著一身睡衣,像是熬了夜,眼下泛著青黑,眼睛都沒能完全睜開,做飯像是純靠肌肉記憶。

葉含原本說早八這兩天可以不用準備早飯,但是他很堅持,硬生生從床上爬了起來。

早飯成功遞出,他像是被陽光暴曬過的死魚一樣直挺挺靠門框上,揮揮手,說:

“路上小心。”

電梯亮起,葉含離開。

無論什麽學校,早上八點永遠都是怨氣最重的時候,已經到了路邊小石子被人看到都會被踹一腳的那種程度。

提前到了教室,看了眼坐了小半的座位,葉含打開電腦,俯身導入課件。

現在還沒上課,坐教室裏的學生還在抓緊時間吃早飯,大口大口吃,然後噎住,之後努力拍胸口。

在正式鈴響起之前,教室中排坐了滿滿當當。

葉含大致看了一眼,直接開始講課。

按理來說,早八第一節 課下課後教室裏應該安靜一片。

但是今天學生很反常,沒有趴倒一片,都低頭看著手機,時不時還往講台瞅兩眼。

葉含察覺到了異常,但並不在意,打開保溫盒。

裏面有粥有牛奶,外邊還順帶切了小半盒水果。

教室裏瞬間響起一片哀嚎聲。

一大片的學生帶著課本筆記和手機站起來,帶著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坐到了前三排,把前三排坐了個滿滿當當,期間還用一種莫名悲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葉含喝牛奶的手一頓。

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一個同樣坐到了第一排的學生解釋了兩句。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為了在早八多點刺激醒醒腦,昨晚打了賭,賭他早上喝牛奶還是喝養生粥,輸了就坐前三排。

最終的獲勝者是零星幾個賭他喝粥又喝牛奶的學生。

“……”

他們在玩一種很新的東西,葉老師有些沒跟上。

但是葉老師會配合學生。

為了貫徹醒腦政策,他在第二節 課開始的時候發起了隨機抽取,搖一個人來總結上一節課的重難點。

這下學生們的腦子是徹底清醒了。

葉教授垂眼喝了口牛奶,表情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