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看穿心思,周凜月避開他的目光,不敢與他對視。
“你很怕我。”
秦晝平靜的說出這句話來。
是陳述句,並不是在問她。
他很肯定,她怕他。
校服是寬松版型的運動款,哪怕分碼數,可仍舊很難合身。
周凜月的手縮回袖中,她深吸了口氣。
“我只是覺得,我馬上就要升高三了,還是應該以成績為首要。”
她終於鼓起勇氣去看他的眼睛,“而且你也說過,學校是禁止早戀的,抓到會嚴懲。”
他在某次開學典禮上說過一次,沒想到被她記了這麽久。
但自從他們在一起後,秦晝就將這句話從發言內容上刪除了。
“如果你是怕違反校規被開除,那你大可放心。”
周凜月不明白他為什麽能這麽肯定的承諾她,但不知為何,她毫無依據就相信了他的話。
她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秦晝不是一個話很多的人,但他說的每一句話,做出的每一個承諾,都能做到並且實現。
他有著很強的領導能力,以及讓人心安的穩重。
好比世紀末日來臨前的一秒,只要看見他站在你面前,你就什麽也不用擔心。
唯一要做的就是,站在他身後。
“我爸媽對我的期望很大,學校也是。”
她再次移開視線不去看他,很少撒謊的人是很容易被看出端倪的。
不自然的肢體動作,飄忽閃躲的視線。
秦晝還是那副寡冷神情,他不逼迫周凜月,也不強求她。
雙方都在沉默,時間也在望不見盡頭的沉默中悄然流逝。
還是周凜月看見天色漸晚。
少女輕軟的聲音打散寂靜:“那我就先......走了。”
她從他身旁走過,正要離開。
手腕卻被抓握住。他的體溫好像比一般人都要涼上一些。
現在是夏日,哪怕太陽已經落山,可還是炙熱到空氣都被扭曲。
他的聲音和他掌心的溫度一樣,清冷泛涼:“你們班主任找過我,希望我能給你補課。”
周凜月有些心虛:“我爸爸給我找了補課老師,她已經教了我一年了。”
“嗯。”他松開手,“教了一年還是沒有任何進步。”
被戳中痛處,周凜月低頭不語。
學校裏的人早就走光了,明天是周末,連執勤的保安都不在。
空曠的操場,沒被掃凈的落葉被風吹到周凜月腳邊。
“和我談戀愛不會影響你的學習。”他篤定的口吻,“周凜月,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老師。”
這樣的話如果是別人說出來,免不了被打上自大、狂妄的標簽。
可被秦晝用這種怕平靜低沉的語氣講出。
周凜月找不到反駁他的話,也反駁不了。
事實如此。
“可是我......”她企圖找出更多的理由來。
秦晝打斷了她:“還是要和我分手?”
周凜月看著他,那種熟悉的,令人生畏的感覺再次湧現。
這段感情不是勢均力敵的,秦晝是獵人,而她,是等待被宰殺的獵物。
毫無還手之力。
“說說看。”他走近她,語氣溫和,“你還有什麽顧慮,我們一次性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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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結果是,周凜月吞下醞釀了一周的話。
沒有再提分手的事情。
和從前一樣,毫無懸念的結果。
她屬於被壓制的那個。
秦晝的可怕之處在於,你找不到他的一絲破綻。
他滴水不漏的性格讓他好似一堵攻不破的城墻。
周凜月的數學確實是短板,上次考試能得第一,還是因為原來的第一名考試當天發揮失常,算錯好幾道題,丟了四十多分。
以往的考試裏,周凜月常年第二,永遠被壓一頭。
拖後腿的科目是數學。
班主任對周凜月抱有很大期望,所以才會拉下臉去拜托一個學生。
能輔導周凜月數學的,只有秦晝最適合。
周六早上和爸爸回鄉下老家看了奶奶,周末晚上才回家。
這兩天秦晝除了每天的早晚安問候,並沒有說多余的話。
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方式一直都是這樣。
不見面的時候,周凜月只是偶爾會想起他。
譬如坐車時,聽見廣播裏電台男主持的聲音與他有些相似。
清冽但不如他的幹凈。
或是看電視時,偶然發現裏面某個男演員的背影像他,肩線卻不如他的平直。
其余的時候,都是被學習和訓練給占滿時間。
秦晝也不是話多粘人的人,兩人的對話框幾乎只有每日的早晚安問候。
仿佛上下班打卡。
秦晝的作息十分規律,朝六晚九。
相比起來,經常需要出國參加比賽的周凜月就顯得非常不健康了。
周一早上去了學校,今天的值日生是秦晝。
旁邊支起了遮陽棚,微風吹過,地上樹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