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一章 望之頗似人君(第2/3頁)

這個案子辦得這麽快甚至不用盧忠去調查,是因為一直在皇帝的掌控之下。

這孫太後,到底是知道庶孽皇帝的脾氣,要是她真的作妖,皇帝真的敢殺人,所以孫太後不敢折騰什麽幺蛾子。

當別人指責你要造反的時候,你最好有造反的實力,這樣一來,便沒有人指責你造反了。

閑來無事,下了一手閑棋,能成便成,不能成也不是什麽大事。

朱祁鈺批閱著奏疏,今夏黃河沿岸暴雨洪災,這汴梁段的堤壩險些決口,工部尚書石溥還在的時候,修的堤壩經受住了百年洪災的考驗,黃河這條濁龍,在景泰年間到底是沒能逞兇。

工部奏聞請銀檢修沿河堤壩,而剛剛進京,在石景廠排險的工部左侍郎年富主動請纓前往督辦,年富辦完這趟差,再回京便是工部尚書了。

襄王朱瞻墡上奏言王化韃靼之近況,羊毛、貢市、編民齊戶、牧場劃分、官道驛路、設立官廠、官鋪等等一整套的王化組合拳打下去,這草原終於安靜了不少。在奏疏中,朱瞻墡也表示了自己的擔心,北元汗廷一分為三,韃靼、兀良哈、瓦剌,其中不乏反對大明王化的頑固分子,這些人的去向值得擔憂。

阿剌知院的謀叛,雖然讓大明解決掉了一部分的頑固分子,但是草原那麽大,不服者眾,這些人去了哪裏?

朱祁鈺看向了堪輿圖,他知道這些頑固派去了哪裏,都跑去了遼東。

範廣幾次奏疏,都對遼東建州女直表示了擔憂,大明的墩台遠侯也在對奴兒幹都司進行地毯式的偵查。

大明過了戰爭的間歇期,下一個用兵的地方就是遼東,董山和李滿住,膽敢在正統十四年後不服王化,悍然作亂,劫掠大明遼東都司,朱祁鈺從沒忘記過,只是之前時機不到,現在建奴女真的實力正在快速增長,朱祁鈺倒是好奇,建奴們面對巔峰期的大明,到底鹿死誰手。

交趾十三府,浚國公府同時奏稟,今年交趾產糧大豐收,朱祁鈺批復交趾諸官應當以稽為決,真切的到田裏看一看,確定農莊法的具體規模,人數,懶漢等問題,切實的、實際的奏稟,而不是表功,好大喜功。

朱祁鈺的措辭極為嚴厲,結結實實的訓誡,因為交趾諸官的奏稟,並沒有實事求是,而是虛報、瞞報、謊報以換取晉升之路,一旦諂媚幸進,大明兩京一十八省必然蔚然成風。

浙江、江蘇、鳳陽、應天府、松江府巡撫聯名上奏,向雞籠島遷民以圖長治,雞籠島經過流放犯的數次開發,已經初步有了生存空間,現在到了摘桃子的時候,三省兩府已經迫不及待了。

年富在湖廣搞出的搶人大戰,三省兩府沒一點辦法,這往雞籠島遷民,寧願送去雞籠島也不要給湖廣憑白占了便宜去。

朱祁鈺翻看了文淵閣諸學士的黃貼,又看了於謙的批注,朱批了這份奏疏,這代表著,雞籠島不再是流放之地,陜西都指揮劉靖的家眷,是最後一批流放至雞籠島的家眷了。

“陛下,出事了。”一個小黃門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氣喘籲籲的說道:“陛下,襄王殿下……”

朱祁鈺猛地站了起來,厲聲說道:“皇叔怎麽了?”

“襄王殿下的長子馬上風,薨了。”小黃門喘著粗氣終於把話說完整了,不是朱瞻墡出了什麽事兒,是朱瞻墡那個在王府外養外室和室外子的長子朱祁鏞,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興安一甩袖子,厲聲斥責道:“說話大喘氣!下次再這樣,拔了你的舌頭!”

朱祁鈺這才坐穩說道:“嚇了咱一大跳,上次皇叔在貴州患了瘧疾,可是結結實實讓咱慌了一個月。”

這其實也不能怪朱祁鏞不知節制,這襄王府現在比那盤絲洞都可怕。

倭國來的花魁、朝鮮來的高麗姬、交趾送來的驪珠姬、草原送來的海拉爾甚至還有從奧斯曼王國送來的公主,都送進了襄王府,五湖四海的美女齊聚一堂,爭奇鬥艷,那場面,想想都可怕。

朱瞻墡又不在京師,這些都被朱祁鏞享用了,本來朱祁鏞就有些急色,再看著這麽多紅粉骷髏,可不就突然出事了嗎?

很快盧忠就帶著北鎮撫司的仵作到了襄王府,沒過多久,盧忠就面色復雜的回到了禦書房,俯首稟報道:“回稟陛下,世子服用了虎狼之藥,又喝了點酒,這一時興起,就……就沒挺住。”

朱祁鈺拿過來了仵作驗屍寫的文書,看了片刻,只能搖頭說道:“就說暴疾而亡,讓知情的幾個人都不要胡說八道,事涉皇叔臉面,有子嗣的侍妾仍留襄王府,沒有子嗣的侍妾,統統打發到白衣庵去。”

“那給襄王殿下的訃告,也說暴疾而亡?”興安猶豫了下問道,關乎到了宗室親親之誼,興安當然要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