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作為進士的自我修養(第2/3頁)

兒孫自有兒孫福,胡濙已經盡力了,可他不在其位,賀章做不做,胡濙也管不了太多,劉吉這路,還得他自己走下去。

賀章回到了家中,就寫了封奏疏,而後給了錦衣衛,請錦衣衛轉司禮監,賀章這本奏疏繞開了文淵閣,直達天聽,這是作為都察院總憲,大明明公的權力。

朱祁鈺收到奏疏的時候,正準備從講武堂離開回大別墅去,這還沒熄燈,奏疏便到了。

“這賀愛卿,還真的是,真的是,讀書人啊。”朱祁鈺重復了一遍,終於找到了一個比較精準的形容詞,在奏疏裏,賀章出了個餿主意,盡顯讀書人的風采,生動的演繹了一處,什麽叫背刺。

賀章在奏疏中,通篇都在說大明軍的神勇,說陛下這京營養的好,養的妙,一頓天花亂墜的的馬屁,在快要結尾的時候,話鋒一轉,說大明軍哪哪都好,卻缺少了秋冬作戰的經驗,大明軍備也沒有經過秋冬季節的適用性考驗,略有不足,請陛下下旨,讓大軍在宣府一帶,操練半月有余,積累經驗,驗證軍備冬季適用,同時賀章還提到了土木天變,京營軍士缺少秋冬作戰經驗,也是土木天變原因之一。

賀章這番話說的那叫一個冠冕堂皇,提出了問題,還給出了解決方案。

可是大軍在宣府駐軍半月訓練,其目的不過是讓大軍晚回來半個月,就是這半個月的時間,論功過,想要論過的禦史們、翰林們,都得心裏打鼓了。

賀章把這件事挑起來,結果立刻就背刺了一刀,這一刀,穩準狠,符合他大明明公、讀書人的身份。

“賀愛卿只手遮天,不是沒有道理的,劉吉不是賀愛卿的對手,也是有原因的。”朱祁鈺收起了奏疏,開始擬詔,賀章的這個提議,確實是歹毒。

訓練幾日,訓練到什麽時候,什麽時候回京,那朱祁鈺說了算,這場朝堂的論功過,論不到朱祁鈺滿意,大軍就在宣府住著了,反正糧草充裕,在宣府練一年,也綽綽有余。

“冉娘子過來了沒?”朱祁鈺寫完了詔書,又審視了幾遍,又給於謙寫了封敕,將事情前因後果都告訴了於謙,才問起了冉思娘。

興安趕忙俯首說道:“寧妃千歲今日眉心點了紅,不能侍寢了。”

“不能侍寢就不能來了嗎?”朱祁鈺吹幹了墨跡,笑著說道:“咱今日收到了幾份劉永誠、唐指揮送回來的藥材,看看是不是冉娘子要的。”

“高婕妤已經在後院候著了。”興安再次俯首說道:“輪到高婕妤了,陛下。”

高婕妤一月就面聖這麽一次,冉思娘本就來了月事,自然不爭這個寵,弄的後院失了火,冉思娘才有大麻煩。

“那算了,讓冉娘子明日再來。”朱祁鈺聽聞高婕妤已經到了,再看看時辰,便不再執著,他忙於國事,興安按照慣例安排,並無不妥之處。

朱祁鈺回到了後院的時候,看到了候在大門外的高婕妤,顯然是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這已經是深秋,到了夜裏寒冷無比,秋風跟刀子一樣,高婕妤要面聖,本就穿的單薄,這寒風一吹,她站在門前瑟縮,卻不敢入門。

朱祁鈺解開了大氅,披在了高婕妤身上,調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了笑容說道:“怎麽不進去,這外面怪冷的。”

朱祁鈺說完就覺得自己這話多余,這麽冷,高婕妤不敢進去,是高婕妤的問題?她不敢,是因為她不受寵。

冉思娘來到了這講武堂大別墅,那就跟回到自己家裏一樣,百無禁忌,冉思娘寵冠後宮,高婕妤能比嗎?她一個月才能見一次皇帝,哪次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可就是這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模樣,朱祁鈺反而覺得生分,這越是客氣,便愈加生分了,越是像冉思娘那般,在家裏不知道規矩的樣子,朱祁鈺反而不覺得生分。

家裏就是家裏,哪有那麽多的規矩。

“陛下寢宮,臣妾不敢輕入。”高婕妤感受到了溫暖,擡著頭,軟聲細語的說道。

稱呼不對,態度不對,情緒更不對,哪裏都不對,這在外面凍到瑟縮,還這麽柔風細雨,如果是冉思娘,一定會帶著幾分埋怨的說:夫君不給我留門,我可不就在外面凍著?

“進來暖和下吧。”朱祁鈺牽著高婕妤進了大別墅,興安在後面,看著高婕妤,也只能搖頭。

高婕妤是汪皇後送到陛下身邊的,是汪皇後的人,那模樣一等一的好,那葫蘆形身材,頗為可口,單輪姿色,冉思娘還輸一些年齡。汪皇後屢次提點高婕妤,在家裏,夫君就是夫君,可高婕妤眼裏,皇帝到了家裏,也是萬人之上遙不可及的皇帝。

“咱在你眼裏,很可怕嗎?”朱祁鈺決定解決這個問題了,這也是他一直不願意答應禮部遴選秀女的原因,每次看到高婕妤,都覺得在完任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