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戰前有動員、戰後要總結(第2/3頁)
“我還是那句話,大好兒郎當封侯。”楊俊將酒灑在了地上,擦掉了眼淚。
這個鐵打的漢子,十七創重傷剛剛康復,就跟著於謙去了山外九州巡邊,在東勝衛火藥庫爆炸的時候,連眉都不皺一下的軍將,終於是哭了出來。
子欲孝而親不在。
這可能是人間最大的悲哀,楊俊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出征之日,就是最後的訣別之事。
楊俊擦掉了眼淚,看著香燭燃盡,深吸了口氣站了起來,大聲的說道:“爹,孩兒定給咱家掙個國公回來!”
楊俊收拾了心情,撣掉了腿上的灰塵,走出了神道,張望了一眼稽戾王的墓地。
那邊只有一塊石碑,刻著稽戾王的一生。其規制只是民禮,只有一抔黃土。
春風吹綠了整個西山,綠蔭匆匆,楊俊翻身上馬,奔著講武堂而去。
朱祁鈺剛回到了泰安宮,換掉了繁瑣的十二旒冕和冕服,隨後換了身常服,就準備去講武堂參加戰後總結會。
他臨走的時候,又去看了眼朱見濟讀書,朱見濟在努力的識字讀書,手裏拿著一個算尺,艱難的將20以內的數字分成兩個數。
朱見濟偶爾眉頭緊蹙,同樣也有脾氣不好的時候,但是一鬧脾氣,胡濙就讓他伸出手來,用戒尺打他一下,雖然不是很重,但是每次都讓朱見濟齜牙咧嘴。
胡濙是一個很嚴格的老師,朱祁鈺眉頭緊皺,日後這小家夥會不會因為挨著兩下,而懷恨在心?
此時的朱見濟還是個孩子,每次都十分恭敬的認錯,然後繼續讀書。
細細想來,在這個講天地君親師的年代裏,老師是一個僅次於父母雙親的長輩。
朱祁鈺又轉悠到了後宮,看到了汪皇後帶著後宮四人,在一輛軋車上忙忙碌碌。
軋車,是一種農桑車,確切的說,一種很原始的輥式紮花機,乃是由元時農學家王禎,寫在了《王禎農書》中一種農桑工具。
這種軋車,用於棉花生產之中,把子棉中分離出皮棉的機械,就是將棉籽從棉花之中脫離出來,而不傷及棉纖維的工具。
朱見澄已經一歲了,他坐在旁邊,玩著已經紮好的棉花,被汪美麟抱了起來放到了一邊,可是朱見澄老實坐了一會兒,又開始歪歪斜斜的向棉花堆走去。
汪美麟無奈,只好將其交給了宮人,送到太後院裏。
大明的皇後出身並不顯貴,是會做農事的,只不過母儀天下,就是象征性的做一下,意思意思,表示參與農桑之事,也表示大明重農桑之本。
當然也有例外。
比如朱由檢的皇後周皇後,就在宮裏有二十四架紡車,而且還時常跟著宮人們一起親事女紅紡紗之事。
朱由檢需要七十萬兩銀子調動遼東鐵騎的時候,周皇後將攢下了兩萬兩銀子,給了她父親周奎,讓周奎獻上。
不料到這國丈周奎,直接貪了女兒周皇後的一萬兩,只獻出了一萬兩出去。
在之後,李自成就進京了,把周奎家裏翻了個底朝天,抄家抄出了一百萬兩的金花銀。
朱祁鈺走了過去,看著有些土和臟的棉花,疑惑的說道:“這紡如何變成棉線的?”
汪美麟看著朱祁鈺好奇的目光,滿是笑意的說道:“見過夫君。”
“這紡得先彈成絮,需要先用木棉彈弓,就是這個,竹為身牛筋為弦,用木棰敲擊,將土、臟彈掉,最後彈成絮,無論是填充還是編線,都是簡單的事兒了。”
汪美麟拿起了一個四尺多長的竹弓,手持一個木槌,開始敲擊弓弦。
朱祁鈺終於理解了,為何劉吉會被人稱為劉棉花了,棉花的確耐受彈,估計劉吉和這棉花一個樣兒。
無德的胡濙走後,大明的朝臣們會迎來一個更無德的劉棉花,朱祁鈺為大明朝臣們默哀。
無論胡濙還是劉吉,他們秉承的理念都相同,那就是禮法不是不便之物,陛下要怎麽變,就怎麽變。
朱祁鈺看了一小會兒,就奔著馬廄而去,騎著大黑馬,直奔講武堂而去。
講武堂的軍將們已經悉數到齊了,就連楊俊去了趟金山陵園也到了。
朱祁鈺走進來之後,眾多軍將立刻站了起來見禮。
“坐,都坐。”朱祁鈺示意大家都坐下。
他滿是笑意的說道:“朕之前說過,待諸位凱旋,與諸位共飲,今日會後,大宴賜席。”
朱祁鈺當然記得自己的承諾,他坐直了身子說道:“那這次的戰後總結,還是由武清侯和文安侯來主持。”
於謙和石亨一左一右,而朱祁鈺這次並沒有選擇離開,而是選擇全程旁聽。
他對戰爭已經有了一些了解,參與其中並不是壞事。
石亨拿出了自己的行軍手劄說道:“我觀察到了幾個問題,我先來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