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放榜後(第2/2頁)

耿定向臉色一沉:“取消皿字號一事,本官已向聖上奏明了,今科順天鄉試與應天鄉試皆照此執行。”

“大宗師大人,弟子們問的是為何取消皿字號?”

“取士不公,我等不服!”

“取士不公,我等不服!”

眾監生躁動得厲害,巡城禦史與操江禦史各命人喝止,可惜監生們卻無人聽他們的,鬧事的監生中,為首的有沈應元、李一鵬等人,巡城禦史命手下兵卒將這幾人抓了起來,才算按住了鬧事的監生們。

然而監生們的怒火卻並不會因此消失,畢竟“皿”字號一取消,他們的錄取名額驟然少了四分之三,才學不才學的他們不管旁人如何評說,實實在在的利益到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事實上,應天府各級官僚也不敢對監生們動粗,畢竟國子監乃是大明一朝的最高學府,國子監祭酒是從四品,和府學縣學教授的品級完全不同,且監生鬧事針對的是“皿”字號被取消一事,這是朝廷已下的令,還是留待朝廷定奪為妙。

耿定向臉上怒火遮都遮不住。

監生鬧事非同小可,又涉及到取士這樁大事,此時這些監生雖已散去,但想必今晚場中眾官的折子就要遞到京中了。

……

柳賀與其余士子圍觀了這一幕,眾人也在私下嘀咕,有說兩監監生今年顯出原形的,也有說朝廷定例驟然更改令人無從準備的,且今科鄉試南監監生考得著實一般,不僅只取中了八人,前三十五名中都未見到一位監生的身影。

不過這和場中諸生已經沒有了關聯,無論今後是否取消“皿”字號,這一科鄉試的結果是不會更改的,換而言之,南直隸各府州縣的士子們比往年多出了二十多個錄取名額。

這事兒只要偷偷藏在心裏便可,不需過多聲張。

柳賀與施允前往客棧的路上,士子們都在與他打著招呼,柳賀在前年院試之後已經有了一定的名氣,此次奪下鄉試解元,南直隸諸府州縣的士子都將他名字記在心中。

原先他的名氣不如唐鶴征等人,此時也隱隱有了趕超的趨勢。

兩人回到客店之後,剛到樓下,報錄人已將樓下擠得水泄不通了,這間客店距離貢院並不特別近,因而通常不是那些富裕士子的首選,住在此地的,都是與柳賀和施允家境相當的士子,掌櫃年歲也老了,並沒有大賺一筆的雄心壯志,因而與秦淮河上畫舫的關系也不密切。

鄉試放榜後不久,掌櫃本以為這一科依舊不會有士子中舉,上一科便是如此

,畢竟一百人中能中舉的不過三四個,他這家店投宿的士子也僅有幾十人而已。

誰知今日大堂都被來報錄的塞滿了。

掌櫃在貢院街外開了幾十年的店,還未見到過如此之多的報錄人。

待他問起,報錄人卻笑道:“你這店就要發達了,今科解元住在這兒呢。”

掌櫃聽了卻是驚了。

一科數千士子才一個解元,別的不說,據他所知,那些有過解元投宿的客棧,每一科來投宿的士子都是爆滿,士子們也都求個文運,未必非要中解元,蹭蹭解元郎的運氣也是好的。

等柳賀到了客店,報錄人自是將貢院前書吏說的話又念了一遍,談笑之間,柳賀已經將身上的大半銀兩換成了銅錢,可就算這樣還是不夠,他與施允兩人一起和掌櫃兌換了銅錢,這才將報錄人打發走了。

誰知一發還不夠,報錄人又來了第二波,施允和柳賀俱是無奈,只得又散了一波銀子。

而此時,其余士子交遊的帖子也遞了過來,客店內的其他士子紛紛過來拜會兩人,鄉試榜一出,柳賀與施允眼下都已是舉人了。

“小人在此祝賀兩位老爺了。”客棧掌櫃同樣喜笑顏開,“小人在此開店幾十年,連解元的影子都未見過,今日真是走了好運氣。”

“你這掌櫃忒小氣,別光說好話,趕緊把解元郎的住宿錢飯錢全免了,再請解元郎賜幅字啊!”

掌櫃被人說了小氣也不生氣,趕緊找了筆墨來,柳賀與施允這幾日投宿的飯錢與房費也都免了,待柳賀留字之後,客店中其余士子紛紛叫起了好:“解元郎當真寫了一手好字!”

客店掌櫃喜滋滋地收了字。

若無意外的話,應天鄉試的解元必然能中進士,再過些年怕就是位官老爺了,即便不是,自洪武朝至今,應天鄉試一共也只有六十多位解元而已。

解元郎的字,絕對是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