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馮漸才端碗的手一頓, 想試又不敢。

試探問,“能成嗎?”

幾日過去了,他身上的傷可還疼著, 傷疤尚且沒好,他爹打他是真下狠手啊。

這麽些年在平塘, 尤其是而今皇帝病重,五皇子把控朝政,他們家攀附上去後,在平塘, 縣令不敢惹了。

如果韋家報官,找官府的人來料理這件事, 壓根不足為懼, 偏生韋筠找上他爹,念著往昔,鬼知道是不是真的狗屁恩情。

多少年的芝麻爛事, 值得一提?

“萬一.....”

知道他把手伸到了韋家,當場他爹叫人拿來鞭子抽了他一頓。

馮漸才心裏那個恨啊!

近些年他油皮沒破點,什麽時候受過這樣大的委屈, 不,是恥辱!

“少爺,老爺就是礙於面子。”小廝哄馮漸才說道, “韋筠在平塘有些威望,他手底下門生眾多, 當官的,各種各樣的都有, 鬧到門檻上, 老爺是怕面子上不好看, 這才做做樣子狠狠懲戒您,您是老爺的獨子,能不依著您?”

馮漸才鼻子一哼,“是也倒是,你這話說得不假。”

“只是這韋家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個俊俏的小娘子?”

馮漸才越想越奇怪,平塘的姑娘,基本上他都過眼了,沒見著像江映兒那麽漂亮的。

看過她之後,登時覺得房裏養的都是胭脂俗粉!沒趣。

“小的覺著估計是什麽遠方的親戚,您使些手段搞到手上,韋家不至於為一個遠方的和咱們家鬧翻臉。”

馮漸才想想,咧嘴一笑,著手打到小廝諂媚的臉上,“好東西。”

“就這麽辦,交給你去辦。”

小廝連連哈腰,“是...”保證道,“小的一定給少爺將事情辦妥當了!”

*

鏤空的腰墜不好弄,江映兒上次去街上被馮漸才的事情嚇得不輕,一連幾日沒有出門。

有安神香點著,夜裏並沒有做噩夢,就是食欲不佳。

做腰墜腰墜的材料,江映兒在宣紙上畫了個形狀,交給花珠和葉娘,幫她找外頭的能工巧匠來制作,裏面的香料由她來研磨。

書院靜心,有時能聽到前頭傳來的朗朗讀書聲,於此,緩和江映兒不少憂慮的心緒。

雖然韋筠說事情解決了,看男人那日的眼神不像是能夠就此善罷甘休,江映兒怕給韋家添麻煩,想離開,近兩日在給韋勛做禮時,她就在想離開的事。

若是走,她要去哪?

江映兒沒有遊玩的心思,天高任鳥飛,天下之大,竟然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不論如何,還是走吧。

晨起用早膳時韋勛不在,江映兒帶了禮去,韋筠前頭忙著抽考,月底到了,需得檢查學生們的學問。

獨自用過飯,江映兒在後院的荷花塘旁遊走。

花珠見她神色郁郁,有心思逗她笑,“小姐一直蒙在房內,今日總算有心思出來走走了。”

“您瞧。”她手指了一處盛開的荷花,“花荷許是見了小姐高興,開得多漂亮。”

江映兒很給面子地笑了笑。

不想走了,便停坐在廊池的玉石上,瞧著荷花發愣,也不知道阿聿汀兒,爹爹阿娘近況如何?還有銘哥兒,重沒重些斤兩,什麽時候能下地走?

想得出神,外墻的門邊那頭,忽而傳來吵鬧的嘰嘰喳喳聲。

江映兒循聲望去,韋勛領著一堆少年進來,有些領著小廝,有一些獨自一人,相同的是,每個人的手中,皆拿著書冊。

“映兒姐姐!”韋勛興奮跑過來。

他也不料江映兒在此,便吩咐同伴不要進來,在門口等候。

廊池上的姑娘俏容好顏,惹得少年們紛紛偷看。

韋勛家的後宅居然藏著一個貌若天仙的美人姐姐?

“映兒姐姐,你今日出來了?”

看來近幾日她悶在屋內做禮,把韋家父子嚇得夠嗆,江映兒笑著與他開玩笑說道,“悶了幾日,身上起了黴,出來曬一曬。”

韋勛不防她的玩笑,見江映兒笑,心裏也好受,連連道,“出來走走好,荷花是我爹特地叫人移過來的,種在這裏許多年了。”

花開不敗,一季又一季,猶如韋筠孕育學子,一年又一年。

江映兒問起後面韋勛帶過來的人,“你這是?”

韋勛解釋說道,“爹今日留課業,過了時辰,叫我帶他們一道來用午膳。”葉娘已經去預備了。

每次抽查課業,需要費一日的功夫,學生們一應留在書院用膳。

江映兒心裏想事,沒注意到,桌上的菜色尤其多,是韋筠吩咐葉娘子多弄的菜色。

“那叫他們過來吧,別把客人晾站著。”

“好。”韋勛招手把人給喊過來。

韋勛原想送江映兒回房,可她好不容易出房門,才一會又叫回去,恐怕江映兒日後不出來了。

人多也不怕,反正他在。

因著江映兒同席,往日裏歡脫的少年們話少了許多,動作也斯文不少,就連講話各自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