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唐峭慢慢從樹後走了出來。

“你知道是我?”

沈漆燈輕描淡寫地說:“我能分辨出你的氣息。”

唐峭點了點頭:“不愧是狗。”

沈漆燈笑了一下, 向她伸出手。

唐峭走過去,將他的手一把拍開,然後撐住窗沿,利落地翻了進去。

沈漆燈回到桌案邊, 漫不經心地坐下, 並敲了敲光滑的桌案, 示意唐峭也坐過來。

唐峭站在窗邊沒動。

她需要一個相對靈活的位置,方便她隨時撤離。

而且這裏有風吹過, 適當的涼意可以讓她保持冷靜。

“我還以為你會來找我。”唐峭率先開口。

“我是有這個打算。”沈漆燈嘆氣, “但你也看到了,我師父的話有點多。”

從下午一直說到晚上麽?那他的話的確是很多。

唐峭頓了頓:“你的傷勢怎麽樣了?”

“已經包紮好了。”沈漆燈語氣輕松, “你呢?”

“沒什麽大問題。”唐峭答道。

“那我就放心了。”沈漆燈笑了笑, 視線在她的臉上遊走徘徊, “畢竟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不希望再遇到上次那種情況……”

唐峭聽出了他的意有所指。

這家夥, 果然和她一樣擁有上一世的記憶。

唐峭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你想讓我回答什麽?”

“那封信。”沈漆燈直勾勾地看著她,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究竟是記得, 還是不記得?”

“記得如何,不記得又如何?”唐峭對上他的目光, “只是一封信而已。”

沈漆燈撐著頭, 好整以暇:“那不是你寫給我的情書麽?”

從他的嘴裏聽到“情書”這兩個字,唐峭心裏又是一咯噔。

她下意識想要否認,然而轉念一想, 旋即明白了沈漆燈的用意。

沈漆燈是在故意戲弄她。

就像當初她利用那封情書來膈應他一樣, 現在他特地挑這種時候將此事說出, 同樣也是想利用這封情書來膈應她。

所謂“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說的就是他了。

既然如此……

唐峭垂下睫羽,再次擡起時,眼中已無半分波瀾。

“你還當真了?”

沈漆燈沒有出聲,依然安靜地注視她。

唐峭坦言道:“我寫那些都是為了惡心你,包括後來對你說的那些話……”

沈漆燈突然打斷她:“包括你在我面前自盡?”

唐峭微妙地停頓一秒,然後斬釘截鐵道:“對。”

雖然這並非她當時捅自己一劍的真正目的,但在看到沈漆燈震驚的那一刻,她的確感到了愉快。

“為了惡心我,不惜做到這個份上……”沈漆燈看著她,目光中透出強烈的探究,“你是這麽不理智的人嗎?”

“不要搞錯主次關系。”唐峭聲音平緩,“我只是活膩了而已,惡心你只是順帶的。”

沈漆燈半真半假地感慨:“你還真是用心良苦。”

“但是效果很好,不是麽?”唐峭用一種既譏誚又憐憫的眼神看著他,“你看你,記到現在。”

沈漆燈眼睫微動,目光幽深。

唐峭感覺自己占了上風。

“現在輪到我來問你了。”她說。

她有很多問題想問,每一個問題都很重要,就像貓爪一樣在她的心裏不停抓撓,如果得不到答案,她會一直難受。

沈漆燈勾起唇角,尾音微微上揚:“你覺得我會乖乖回答你?”

唐峭對他這個語氣再熟悉不過:“你想開什麽條件?直說便是。”

“我想想……”沈漆燈托著下巴,若有所思,“你剛才說,之前做的那些事都是為了惡心我。”

“那我也惡心你一次吧。”

唐峭預感不妙:“你要幹嘛?”

沈漆燈神色不變,突然輕笑。

“我要你吻我。”

唐峭沉默了。

她目光冰冷,指尖倏地飛出一根藤蔓。藤蔓纏上沈漆燈的手腕,他順勢一扯,將唐峭扯進了自己懷裏。

唐峭按住沈漆燈的腿,撐起身子,感覺自己手心滾燙。

沈漆燈在她的耳邊輕聲問:“做不到麽?”

唐峭擡起眼睫,對上他的視線。

他的眼睛幽深而透亮,像夜色下的潭水,倒映出她略微失神的樣子。

唐峭知道自己應該拒絕,但在這一瞬間,她的大腦好像突然停止了思考。

她撫上沈漆燈的臉,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

沈漆燈立刻回應了她。

他們在這個寂靜的深夜裏親吻,在白日剛經歷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激戰後。

沈漆燈垂下眼睫,一只手托住唐峭的腰,另一只手按在她的後頸處,指尖輕輕觸碰她的脊骨,一邊撫摸,一邊與她唇舌勾纏。

唐峭無意識地貼近他。

她單手撐在他的腿上,指尖用力到泛白,後背又因為他的撫摸而挺直,頭發絲絲縷縷地垂在他肩上,一種既酥麻又痛苦的感覺在她的體內遊走,但她無暇分辨也無暇顧及,只能不斷加深這個吻,仿佛要像廝殺一樣用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