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季聲凝覺得自己最近可能撞邪, 需要去找個地方燒燒香,拜一拜。

比如回回家裏來人碰到了呈言,又比如, 她在跟孫一冉在樓下咖啡廳交接禮物的時候,竟然能碰到沈安知。

還真是陰魂不散的很。

不過沈安知是跟秦征一起下來的, 兩個人並肩向外走著,不時私聊兩句, 旁邊沒有帶助理,想來應該是私交。

孫一冉還在給季聲凝系數著這大包小包, 各種奢華復古的箱子裏都是什麽, 就看到沈安知和秦征走了進來。

秦征一身正統的黑色定制西裝,量體裁衣,一看便是海城老裁縫的手藝, 從內到外透漏著一種刻板嚴肅的氣息。

沈安知則輕松許多, 低飽和度的水藍色外套, 內搭了最簡單的白色T恤, 黑色長褲配了同色系的運動鞋, 是少有的,少年氣十足的裝扮。

兩個人甫一進入咖啡廳,就引得周遭所有人熱議。

自家公司樓下,大老板秦征自然是盡人所知,更多的,是驚艷於沈安知的臉。

帶著一種斯文的優雅帥氣。

“我說找不到你,上班時間你在幹什麽?”秦征皺著眉,冷眼看著蹲在椅子上的孫一冉, 有一種高高在上的俯視感。

秦征長得高, 面色沉, 相較於了呈言帶著痞氣的帥,他更像是傳統的商界大佬模樣,永遠都是黑白灰的西裝和淺色襯衣,不苟言笑,冷漠寡言。

季聲凝見過秦征的次數不多,但彼此認識,她對秦征的印象一直不好。

最初就非常討厭他那種自以為是的高高在上的表情,後來看著他壓榨般的對待孫一冉,更是冷眼看著這段感情的發展。

季聲凝始終認為,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無條件的好是有限度的,在限度崩裂之前,或許都沒有任何的征兆,一旦崩塌,再無復原的可能。

她等著,孫一冉掉頭就走的那一天。

當下看著秦征這幅老板姿態,冷哼著擡眸替孫一冉回了話,“貴司原來是有上下班時間的嗎?我還以為貴司沒有時間概念,休息也是工作,工作也是休息呐。”

秦征這才偏頭看到了旁邊的季聲凝。

一身香奈兒的秋冬新款,頭發束成了高高的丸子頭,臉倒是素凈,沒有塗抹太多的脂粉,漂亮是漂亮,就是太過優渥,像個溫室裏的花朵。

秦征最討厭圈子裏這些被精致豢養的小姐們。

“畢竟不是人人都是季小姐,養尊處優就好,這社會要進步,還是需要工作的。”

“可不,”季聲凝冷笑著,眼眸直直的看向秦征,“如果沒有人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的工作,秦總怎麽能賺得盆滿缽滿,肥了自己的腰包那。”

秦征第一次被人伶牙俐齒的這樣怒懟,竟然氣笑了,“季小姐好口才,秦某甘拜下風,就是我的助理可否還給我。”

“秦總這話說的,一冉是個獨立的個體,並不歸屬於你,當然也不歸屬於我,何來歸還一說。”

秦征想要說的話還沒等說出口,季聲凝又加了句,“我跟一冉還有事情要做,貴司如果有所謂的上班時間,那我在這裏等到下班時間,還麻煩五點一到,就讓一冉離開。”

季聲凝全程冷言冷語,孫一冉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沒有起身,像是突然從這段關系中抽離出來了似的,有一種旁觀者的心態。

秦征對她,當真有一種言辭冷漠的霸道,更或者說,屬於資本家的優越感。

他把孫一冉當成是他個人的附屬,卻吝嗇的連一個問候都沒有,他關心的,只有孫一冉的工作完成情況。

饒是孫特助的名聲已經內外皆知,無所不能,秦征依然在心裏把她貶低的一無是處。

秦征懶得搭理季聲凝,只當她是沒見識的大小姐耍脾氣,擺出一副不跟她計較的姿態,“好,那季小姐先忙,我就不打擾你們兩位了,希望孫小姐忙完,可以盡快回到她該去的地方。”

這話雖然是跟季聲凝說的,秦征的眼眸卻看向了旁邊的孫一冉。

孫一冉把目光躲閃了,她沒有應也沒有拒絕,仿佛這話裏面沒有她。

秦征開始感受到了真正的怒氣,來自於孫一冉第一次對他話語的無視。

他把這種情緒的失控歸結為下屬的失職,他剛想要以上司的姿態訓斥孫一冉一番,可眼看著是在自己公司樓下,還有沈安知和季聲凝在,只能強壓著怒火,拍了拍沈安知的胳膊以示再見,轉身就上了樓。

季聲凝對著秦征的背影,就用鼻子發出了一聲冷哼。

她原本以為沈安知會跟著一起離開,卻沒想到他竟然拉了一把椅子,順勢坐了下來,低頭認認真真看了看擺在地上的東西。

“金棕色海泡石、琥珀煙咀,聲聲,這麽好的古董煙嘴,送給尤家老爺子,有點浪費。”

季聲凝沒有理他,這種聽起來讓人不舒服的話,她自動屏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