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季聲凝想,自己這輩子最沒面子的時刻就是現在。

出門撞見了呈言不說,還被被他摁著頭頂的推回了家,然後直接扔進臥室,關門,隔著門口跟她說,“把睡衣換回來。”

季聲凝看著那一雙一晃一晃的兔耳朵,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

原來他喜歡這一卦的嗎?

那跟她的真是風格相差甚遠啊。

可等她換好睡衣坐回到沙發上,跟了呈言面對面的時候,對方一雙眼睛清冷透明的很,絲毫沒有任何其他的企圖。

季聲凝更蒙了,“嗯……那個……”

“我剛剛看了一下朝季酒店這幾年的財務報表和運營情況,很復雜也很糟糕。”了呈言輕揉著額頭,跟她簡單分析了一下朝季酒店目前的現狀。

已經盡量采用了直白通俗的話語,但是免不了還是有些專業詞匯。

季聲凝雖是所謂酒店管理的科班生,但真正的從業經驗為0,了呈言替她分析復盤的內容她可以聽得懂,但卻很難消化。

亦或者說,她想不出應對方法。

而且帶著困頓的腦子,淩晨兩點孤男寡女坐在沙發上聊酒店運營,真是個奇妙的經歷。

以至於聊到最後,季聲凝已經開始晃悠悠的坐不穩,差點睡過去。

這種感覺,頗像大學的時候熬了通宵的玩,第二天一早聽課,越聽越困的狀態。

了呈言看著覺得好笑。

穿著兔耳朵睡衣的小姑娘,眼睛努力睜的大大的,但架不住困急了眼,不停地眨巴著,手指頭纏繞著衣服,可以看出是很努力的在克制睡意。

他突然發現,她在他面前展現的樣子好像越來越多了,那個平素裏端著的,高冷的姑娘,像是個外殼,在一點點融化。

“好了,你先休息,我回去。”

“等等,等等,”季聲凝使勁晃了晃頭,醒了醒腦子,這一晚上聽下來,只覺得朝季簡直千瘡百孔,無藥可救了,她連忙問了句最關鍵的,“那了爺,朝季還有救嗎?”

“朝季的盤子太大,就算季巍瀾這幾年一直在拋售,問題也非常多。”

“所以沒有辦法了嘛?”

“要等。想要盤活是不可能用蠻力去推動的,總要等待機會。”

“就算是你也不可以嗎?”

季聲凝說這話時,一雙眼睛望著了呈言。

是真的困了,一雙眼睛裏是打了哈切後的水汽和紅腫,眼眸裏帶著迷茫,給人一種濃烈的憐惜感,像一只落水的小狗。

了呈言的頭還在微微作痛,可這一刻,他還是俯身上前,唇瓣落在她的唇上。

在季聲凝尚未緩神的片刻起身,摸了摸季聲凝的頭發,柔聲說道:“晚安,我來想辦法。”

一直到了呈言整個人關門離開,季聲凝都還是恍惚的狀態。

這個吻算什麽?

這麽溫柔的吻算什麽???!!

自己心臟撲通撲通不受控制的跳動又是什麽,難不成熬夜多了,心率不齊嗎?!

季聲凝長呼了一口氣,看著早已經關死的房門,本就混沌的大腦越發無法認真思考。

說好的,非常單純的“床上友誼”那!

她決定把這一切歸結於是了呈言喝多了。

畢竟上一次就是因為他喝多了,才由著她上下其手,把人睡了。

他的酒品,不太好!

季聲凝這一覺睡得混沌,說不清是沉還是淺,只不過入睡時間晚,起得自然也晚一些。

拉開窗簾時,已經陽光耀眼,驕陽似火了。

北青市的七月,白日裏最是讓人燥熱難耐,方園的綠化到位,從22層望下去,倒是綠油油的清爽。

若是平時,她肯定一杯冰水下去,準備運動和早午餐,可今天莫名的,她在門口徘徊了幾遍,開始好奇了呈言在幹什麽。

她甚至刻意畫了個薄薄的素顏妝,換了條水藍色的瑜伽長褲,搭了件黑色運動內衣,腰肢纖細,不盈一握,沒有絲毫的贅肉。

毛巾圍在脖子上,拎了個1.5L的偌大水壺,故作要去樓下健身房運動的樣子。

卻沒成想推開門就看到對面的門敞開著,有保潔阿姨在做清掃,倒是不見了呈言的人。

她走了過去,看了眼房間內,靠在門口隨意的問道:“阿姨,這家主人那?”

“好像一大早就走了,有人聯系的我們過來做打掃。”

“有說什麽時候打掃完嗎?”

“說每天都來,不過這家主人應該最近都不會來了,所以打掃時間隨我們自己安排。”

“哦,”季聲凝頗為失落的應了聲。

老老實實的回家卸妝,然後換了身寬松休閑的運動套裝,下樓運動。

跑步的時候尚珊打來了電話,說是目前國內最大的藝術類雜志想要對她進行一個專訪。

昨天的開幕式太過出圈,任誰都想來分一杯流量的羹。

“我又不懂藝術,去了聊什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