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肉片溜白菜(第2/3頁)

“不是老婆子誇口,這地界實在是好,以往有那起子人想來,我都給攆走了!”

“那可真是多謝您老,一瞧您便是那等心軟和善的……”

見師雁行面不改色拍馬屁,三言兩語便撥動對方心神,江茴目瞪口呆。

幾人商議已定,又去問碗。

大祿朝陶瓷業十分發達,她們又不拘樣式新舊,只要粗瓷大碗,店家亦想盡快脫手前幾年賣不出去的瑕疵舊貨,便只一文錢一個。

只訂二十個,也不要訂金了。

手頭緊吧,能省一點是一點,師雁行瘋狂試探,“掌櫃的,我們是必要做買賣的,日後少不得再從您這裏拿貨,能不能便宜些?”

江茴不擅長講價,聽了這話十分局促,又怕掌櫃的翻臉攆人,心臟咚咚直跳。

誰料掌櫃的吧嗒吧嗒抽了兩口旱煙,懶洋洋一擡眼皮,“你們且把買賣做成了再說。”

套話不好使!

他在街面上幾十年了,隔三差五就聽誰誰誰說要幹大買賣,可最後,不都灰溜溜卷鋪蓋?

師雁行也不尷尬,還是笑眯眯的。

做生意嘛,都這樣,賣方想多賣,買方想少花,都是這麽一步步磨來的。

臉皮兒薄的人做不成買賣。

只要能節約成本,就不丟人。

掌櫃的也沒想到她一個小姑娘這樣熬得住,又見她們孤兒寡母的——但凡家裏還有個男人,也不至於叫娘們兒幾個這樣拖家帶口的操勞,不由心生憐憫。

“罷了罷了,”他將煙袋鍋子往鞋底磕了兩下,“難為你一個娃娃開口,這個錢麽,實在不能再少,我多送你兩只碗如何?”

足足兩文錢!

師雁行滿口應下,又說了一車子好話。

“行了,走吧走吧,再說我也不能多讓了,”掌櫃的失笑道,“女娃娃好鋼口,只沖這嘴皮子,就合該發大財!”

搞定了攤位和器具兩大難題,師雁行和江茴都狠狠松了口氣。

菜品麽,成本要低,味道要好,最好再加點油水……

郭張村隔壁就有賣肉的,從集市上回來後,江茴就照師雁行的吩咐去割了一點肉回來,準備先炒菜試味。

見她一刀下去,那肉只受一點皮外傷,下來的肉片不過幾張紙厚薄,拎起來恨不得能看見對面光影,江茴不禁面色古怪。

這,這別是個奸商吧?!

師雁行正色道:“咱們成本有限,既要給客人實惠,又不能折本……肉就這麽點,切得太厚,一桶裏就那麽幾塊,看著可憐,也不像話。切得太薄,一炒更少,零零散散,也不成樣子……”

切肉是門學問,一頭牛傳三代的且多著呢!

似這樣厚薄,下鍋後先幹炒,就能煸出許多豬油,一來增香,二來也可省些素油。

“嗤啦”,肉片滑入鍋中。

在熱力催發下,肥肉的部分開始變得透明,原本幹燥的鍋底迅速浸潤了油脂,顯出一種充斥著活力的色澤。

當鍋底聚起一點液體豬油時,肉片邊緣已經微微卷曲,隨著炸裂的油星兒瘋狂跳動。

肉片整體染上動人的燦金色,身量縮小,而空氣中浮動的葷香中,也悄然多了一絲奇異的焦香。

“香哦~”魚陣扒著灶台踮起腳,嘶溜著口水道。

正拉風箱的江茴怕她燙到,將小姑娘往後拉了拉,“乖,別打擾姐姐。”

確實香得過分。

以前她也炒過肉片,也是這個鍋,也是這個火,怎麽就沒有這個味兒?

魚陣乖乖哦了聲,往後蹭了幾步,跟個蘑菇似的蹲在地上,兩只小手托著下巴看。

火光映在她眼底,像兩點躍動的星。

然後這星星渾身上下都是大寫的“饞”。

嗚嗚,想吃……

嘶溜~

過去幾天吃了幾頓雞肉,小姑娘的面色都好看了,似乎胖了一丟丟,臉蛋子圓滾滾。

師雁行抽空捏了捏臉,“等會兒給你吃。”

魚陣猛點頭,腦袋上的小揪揪也跟著甩啊甩,“吃!”

肉片煸炒得差不多,師雁行才把切好的白菜放進去。

院子裏的白菜沒長成,現在拔了可惜,倒是外面幾層大葉子可以薅下來吃一吃,留著裏面幾層繼續長。

先放厚重的菜幫部分,待到五分熟,再下入柔嫩的菜葉,大火翻炒。

土灶燒菜遠比現代社會的燃氣灶更好吃,有人說是鍋氣,有人說是情懷,不一而足。

但確實美味。

“嘗嘗!”

師雁行把菜放到桌上,那邊魚陣早小尾巴似的跑過來,然後只在桌上露出個小揪揪,兩只搭在桌邊的小爪子撓啊撓,好著急。

她太矮啦!

江茴笑著將她提上凳子,取了筷子來。

“咕咚!”

魚陣吞了下口水,小手蠢蠢欲動。

師雁行失笑,夾了一片細嫩的白菜葉和肉片遞過去,“啊~”

小朋友快樂地張開嘴巴,如被投喂的雛鳥,“啊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