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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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喻宜之照常上班,就像她被喻文泰煩擾的那些年,她每天都照常上學,迫切需要一種規律感來對抗荒誕的無常。
漆月也照常上班,臨近中午,被總監叫到辦公室。
開場白是:“你在公司實習已經有段時間了。”
漆月心裏已明白了三分:“嗯。”
“坦白講,你沒給公司做什麽突出貢獻。”
成年人的世界,狡辯“公司沒給我足夠的機會”沒任何意義。
總監道:“你是我招進來的,還有什麽能為自己爭取的麽?”
覃詩雅的故事盤亙在她心頭。
但她動動嘴唇:“沒有。”
此時,齊盛的辦公室裏,人人無心工作,群裏熱切吃著一手保真的瓜。
總監辦公室的喻宜之自然也收到消息。
她牽動嘴角,卻並不確定自己是否在笑。
笑這荒腔走板的生活。
偏偏是這時,傳來了艾景皓訂婚的消息,和另一個如雷貫耳的姓氏聯系在一起,這是艾景皓必須做出的妥協,是他必須擔起的家族責任。
那麽,過不了多久,喻彥澤也會知道這事了。
喻宜之下樓,買了包漆月常抽的煙,上了天台。
風卷著煙草味飄散在鼻端,氣味是矛盾體,安撫著心臟,攪擾著肺腔。
午餐時間,有人上來,喻宜之隱於墻角。
是乘星的人,其中一個應該是小孟。
“小漆被開了?”
“唉,沒辦法的事,轉正不了,就只有走。”
“可惜,我覺得她挺不錯的,腦子靈光,人又努力。”
“是啊,今天就是她在公司的最後一天了,我們給她買個小蛋糕吧……”
喻宜之夾緊了指間的煙。
下午上班,她頻頻看向手機。
漆月並沒有給她發消息。
直到下班,她發微信:【我不加班,接你回家?】
【我要加班,你先回吧。】
喻宜之鎖了屏幕。
回家,等了一會兒,漆月果然沒回。
她去醫院看了趟小婷,情況良好,仍在休息,但漆月不在。
她又開車到華亭,今晚值班的是大頭:“漆月呢?”
“我怎麽知道。”
“行,你不知道。”喻宜之淡淡點一下頭,在大堂的沙發上坐下,不再言語。
大頭:……
這姐姐冷著張臉坐在這兒跟門神似的,氣場過分的嚇人,誰他媽還敢進來吃飯。
“喻宜之。”
“喻總。”
“喻姐姐!”
喻宜之淡漠的說:“我沒你頭這麽大的弟弟。”
大頭捂住心臟:“好,我告訴你,今晚是輝哥約她談事,錢夫人不是要走了麽,輝哥想盤下華亭,還是交給她管,分成比錢夫人給的再多兩成。”
“地址。”
大頭報了個酒吧名字。
喻宜之拎起包就走。
停車,她站到酒吧外,隔著條馬路望著落地窗。
漆月下午應該回過家了吧,規整的職業裝換成了破洞T恤和牛仔褲,跟狗咬過似的,兩邊膝蓋撕出老長的一道,露出晃啊晃的膝蓋,白得刺眼。
腳上蹬的機車靴總是不系好,蹺著腿,鞋帶亂七八糟的散下來,在她身上卻有種恰如其分的不羈美感。
黑色的頭發隨意的散著,她隨手一撫,掛在一邊肩頭,沒化妝,只塗了一層暗色的唇膏,唇邊掛著散漫的笑意。
喻宜之隔著一條窄窄的馬路都能看分明,酒吧裏路過那張桌子的人,不停在往漆月身上瞟。
她是錦衣夜行的絕美幽靈,是沼澤滋養出的花,灼灼盛放,連濃醇的夜色也變得蒼白。
撕開了工整的外衣,桀驁的靈魂露出來。
喻宜之能看出她的自如,轉身離去。
回家,對著電腦工作了一會兒,漆月開門的聲音傳來。
喻宜之垂著眼睫,不看她。
纖指繼續在鍵盤上翩飛。
漆月坐到她對面,傾身,手背交疊托住下巴,盯住她。
喻宜之:“看我做什麽。”
“喻宜之,你有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你又有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喻宜之手指頓了下,繼續敲下去:“你是穿成這樣在加班麽?”
“我是有話要跟你說,但是在這之前,”漆月站起來,走到她面前,蹲下。
讓她轉一個角度面對自己,從她膝頭仰起下巴,雙手捏住她指尖,拉著她的手晃了兩晃:“你先告訴我,從昨晚開始,你是不是在為什麽事不開心?”
喻宜之看著燈光下的那一張臉。
抹了暗色的口紅,又美又妖,可臉的其他部分又一點妝都沒有,那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望著她,因頂燈的灑下微微眯起一點,卻又努力的睜圓,倔強的想要看進她眼底裏去。
像貓,又像赤誠的嬰孩。
就那樣望著喻宜之問:“我能為你做什麽?”
她指尖的溫度一點點渡給喻宜之,幹燥又溫暖,而喻宜之鼻端是喻彥澤身上潮溺的魚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