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4頁)

“什麽?打碎東西了?”

漆月放下碗搖頭:“我是說,十九歲那年對不起。”

喻宜之一怔。

她凝視喻宜之雙眼:“你那個時候很怕吧,在我非要盤下那小酒樓的時候,你是不是整個人像被關在一個密封罐子裏、氣都喘不過來,生怕我死了?”

“對不起,喻宜之,現在我也體會到這種感覺了。當年,是我錯了。”

喻宜之睫毛劇烈的顫抖起來,像風中淩亂的蝴蝶翅膀。

“我也對不起。”良久,喻宜之用與她同樣的語氣說。

“無論如何,我不該用那樣的方式離開。”

漆月搖搖頭,站起來去洗碗。

喻宜之走過來,摟住她的腰。

漆月低頭望著指尖汩汩流淌的水,她一貫是個壞學生,卻莫名想起語文課本上,把流逝的時光比作一去不回的河。

她背後是喻宜之的體溫,輕聲叫她:“月亮,回頭。”

她知道喻宜之是什麽意思。

可她們都已走了這麽遠的路,從當時相交的一點走往南轅北轍的兩個方向,她們早已變成了愈發不同的兩個人,說回頭,真有那麽容易嗎?

她擦幹了手,轉過身,不看喻宜之,反而微垂著眼睫:“喻宜之,你別急,你等我想一想。”

喻宜之不說話。

她擡眸:“我答應你,我會很認真的想。”

喻宜之伸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

******

漆月陪喻宜之在山裏多待了一天,處理完工地上的後續事宜,趁下午沒下雨,兩人坐車趕往市裏收治工人的醫院。

艾景皓也在那裏。

漆月:“那,我去機場了。”

“你買機票了?”

“嗯,得回去看奶奶。”

喻宜之點點頭。

那實在是一場很匆忙的告別,因連日大雨,機場有很多滯留航班陸續通知起飛,不斷有人趕來機場,送機平台停滿了車,大家滴滴叭叭都在按喇叭,交警猛吹哨叫所有車快走。

喻宜之的司機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位停車,交警馬上過來催她們:“下了人就快走,不要堵著。”

漆月只得匆匆往機場裏走去。

沒有電影裏纏綿而悠長的告別,旁邊是濺滿泥水的車,焦頭爛額的行人,有人拖著行李箱沖刺還撞得漆月一踉蹌。

只是喻宜之在她身後輕聲叫:“月亮。”

按理說,喻宜之的聲音很容易被湧動的嘈雜所淹沒。

可漆月就是聽到了。

她回頭,望喻宜之那張明月一般的臉,笑著沖她揮了揮手。

******

喻宜之被司機送回醫院。

“宜之。”艾景皓很快看到她。

喻宜之走過去遞給他一瓶水:“他們情況怎麽樣?”

“恢復得很快,可以放心了。”

兩人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鼻端是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喻宜之輕聲開口:“我回邶城後,會去找大艾總談一次。”

艾景皓立刻明白過來:“你和漆老板……”

喻宜之搖搖頭。

她跟漆月還沒有和好。

但無論漆月願不願意回頭,她都無法再接受其他任何人。

她坦誠道:“很抱歉,但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

******

漆月回到K市,找到小愛:“你以後真的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小愛:“為什麽?”

漆月摸出一支煙:“因為我不可能喜歡你啊。”

小愛呆了呆:“你明明對我很好,你怎麽知道你以後不會喜歡我?”

漆月問:“我哪兒對你好?”

“幫我擋酒,送我回家,不讓亮哥他們亂開我玩笑。”

漆月搖搖頭:“我對一個人好不是這樣。”

“那是怎樣?”

也沒怎樣。

漆月勾起唇角:“可以為她拼命而已。”

******

因為上次漆紅玉檢查身體,醫生說她各項身體機能都在衰竭,所以從那時開始,漆月盡可能多的待在家,陪著漆紅玉。

漆紅玉總是叫她:“你去忙你的。”

漆月俯在她膝頭:“我不,我懶,就要在你這兒偷懶。”

漆紅玉笑著摸她頭:“我怎麽覺得你最近變得愛撒嬌了?我記得你只在剛被我帶回來的時候,才這麽愛撒嬌。”

“那時候我眼睛還沒壞,還開著那個花糕鋪子,記得嗎?”

漆月:“記得,玻璃櫃門上被我亂七八糟貼滿貼紙,你就打我手,一點都不疼。”

漆紅玉笑:“你那麽小,跟個瓷娃娃一樣,天天趴在我背上黏著我叫奶奶,誰舍得真打你呀?”

“奶奶,所有本來想領養我的家庭,來孤兒院看到我那麽皮之後,都不要我了,你為什麽要我?”

漆紅玉定期去給孤兒院送花糕,一來二去就跟這個小皮猴子熟了,聽院長說她的遭遇後,想辦法收養了她、把她帶回了家。

“不為什麽,因為我喜歡你,不需要你乖巧懂事也喜歡你。”漆紅玉一下下輕拍著她的背:“後來我眼盲了,有人還跟我開玩笑,說得了個孫女,付出一對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