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5頁)
三人一起吃著晚飯,漆紅玉問起喻宜之工作的事,漆月本以為她會用“老年人不太了解”搪塞過去,沒想到她一句一句解釋得很認真。
漆紅玉聽懂了沒有不知道,但漆月聽懂了。
她以前覺得做房地產的都是些黑心商,沒想到喻宜之的有些工作還挺有意義,比如建免費的社區圖書館,服務大眾的老年人康養院。
而且她覺得喻宜之是真心喜歡建築,那麽冷的一個人,說起這些眼睛在發光。
見她對著米飯發愣,喻宜之看了她一眼。
漆月對她揚揚那碗米飯,意思是:怎麽這麽多?
三碗米飯,只有她這碗像小山,還壓得紮紮實實的。
喻宜之對她吸起兩邊臉頰,好像一個難得的鬼臉,那意思是:你瘦了。
漆月低頭勾了下唇角。
七年前她們就是這樣,跟漆紅玉一起吃飯時,有些話不好當著長輩講,就總是眉來眼去,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七年過去了,愛變成了恨,又即將變成遺忘,這股默契還在。
漆月含著那抹笑低頭扒飯。
喻宜之做完這項目的前期設計策劃要多久?三個月?
她徹底拒絕了喻宜之,三個月後,喻宜之就該走了。
而三個月裏,就算每天給她盛這樣小山似的一碗飯,能把她喂胖多少?足以抵抗今後幾十年的茫茫歲月麽?
好傻啊,喻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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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以後,漆紅玉說有一件舊衣找不到了,大概是搬來喻宜之家時,搬家公司的人收拾漏了。
喻宜之:“什麽衣服?我新給您買一件吧。”
漆紅玉:“不不,人老了就習慣穿舊衣服,阿月你去給我拿吧。”
她悄悄小聲對漆月說:“別讓小喻花錢。”
漆月笑:“她現在有錢得很呢。”
“再有錢也該省著點花。”漆紅玉說:“你們還有一輩子要過呢,一輩子是很長的。”
漆月默了下。
站起來:“奶奶,我回去給你拿衣服。”
喻宜之拎起包跟在她身後。
漆月:“幹嘛?就一件衣服,我騎摩托回去拿了就行。”
喻宜之:“我一起吧,萬一有其他東西要拿呢。”
漆月坐上喻宜之的保時捷,兩人一路都很沉默。
開到那棵大榕樹附近,喻宜之下車後把車鎖上,漆月回頭看一眼那輛在夜色中發光的豪車:“你就這麽隨便停在我們貧民區,我都怕有人把你車劃了。”
喻宜之:“不怕,有保險。”
是啊,房子、車子、錢,現在對喻宜之都不是問題了。
兩人摸黑上樓,樓梯間的燈早就壞了,只有外面並不明亮的路燈透進來。
卻也能看清,原來是白色的墻壁早已灰黑臟汙,貼滿一層層的小廣告。拐角處的舊自行車和廢紙箱像在那裏生了根,發出腐朽味道。
因為無人打掃,階梯上滿是灰塵,沾在喻宜之那死貴死貴的細高跟鞋上。
她今天穿一條白色西褲,漆月都替她擔心,褲腳掃在階梯上會變得多麽臟。
等到路燈也照不到的地方,漆月打開手機手電,聲線壓低:“我以為,你會永遠不想再回這裏。”
曾經喻宜之用過分殘酷的手段,不顧一切從這裏逃離,這裏也該像喻家一樣,變成喻宜之心上一道疤。
喻宜之頓了頓:“我也曾經這麽以為。”
兩人開門進去,逼仄的小屋還是七年前的模樣。
漆月:“你坐一會兒,我去給奶奶找衣服。”
走兩步又回頭:“覺得臟站著也行,好久沒打掃了。”
她去衣櫃裏翻找,在角落裏找到了漆紅玉口中的那件舊衣。
匆匆走回去,瞥到喻宜之坐在她們小房間的舊木板床上。
她問:“幹嘛呢?”
喻宜之叫她:“過來坐會兒。”
“床單好久沒換了。”
“知道。”
漆月放下漆紅玉的舊衣,在她身邊坐下。
這間臥室小到逼仄,窗戶也小,望出去只能看到半輪月亮,一點清輝灑進來。
以前漆月從不覺得遺憾,因為月亮就在她身邊。
兩人從前就在這張舊木板床上,聊天,唱歌,接吻,頂著蚊帳扮仙女。
現在坐在這裏,卻是沉默無話。
漆月站起來:“還是走吧。”
喻宜之攥住她手腕拉她坐下,托住她後腦,吻了上來。
那是和七年前一樣纏綿細密的吻,鼻尖輕蹭,唇齒相依,漆月偷偷睜眼,喻宜之閉著眼吻得那麽投入,睫毛尖顫抖著輕掃她睫毛。
要不是七年前發生過那樣的事,她真會覺得喻宜之愛慘了她。
喻宜之脫掉那貴得要死的西裝外套,鋪在床上,摟著她倒了下去。
重逢後她們做過很多次,都是她對喻宜之,帶著肆虐的報復。
而這會兒喻宜之輕撫著她,就像七年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