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4頁)

不過無論被諷刺還是不被諷刺,喻宜之一張臉總是淡淡的,沒表情的與漆月一夥人擦肩而過。

漆月不看她,她也不看漆月。

真像兩個陌生人一樣。

每晚傳遞的書本,成了兩人之間唯一的交流,不過那也就是一堆冰冷的公式和解題步驟而已,最多就是書頁上,沾著一點喻宜之手腕上淡淡的香水味。

直到有一天,漆紅玉坐在門口吹風,漆月無所事事翻著那些書頁的時候,一行清雋的小字冒了出來:“今晚月亮很美。”

漆月擡頭。

這兩天天氣很好,明月高懸掛在天邊,白得像一個剛剝完殼的雞蛋。

這是漆月唯一能想到的比喻,她嗤笑一聲,心想如果是喻宜之的話,肯定會吟出類似“床前明月光”一類的詩吧。

不對喻宜之這種學霸,怎麽會吟這種小學生的詩。

可更有文化的詩是什麽,漆月也想不到了。

她趴在書上,隔著腐朽的窗扉和生銹的插銷,望著窗外的月亮。

然後她狠狠在喻宜之那行小字下寫:“美個屁!”

晚上喻宜之把書還回來的時候,沒再寫什麽,只在“美個屁”三個字後面,打兩點寫一個冒號,劃個半圓寫個反括號。

組成一個很老土的笑臉,惹來漆月十分不屑的一聲“切”。

窗外的月光灑進來,照在那個符號組成的笑臉上。

漆月伸手摸了摸,想起喻宜之清冷的淡淡的笑臉。

喻宜之對其他人笑過麽?

大概沒有吧,至少在一中學校裏,漆月沒看到喻宜之對其他任何人笑過。

******

很快到了全市統考前三天,出現在漆月摩托車座椅上的不再是每天那本書,而是一本打印剪貼的題集。

扉頁上喻宜之寫了行小字:“全部背下來就好。”

漆月冷笑一聲,狠狠把題集摔回座椅上,點了根煙就往格物樓走。

喻宜之晚自習去廁所的時候,還是按習慣去了頂樓沒人的那一間,沒想到燈下蹲了一個人,揚起一張明艷的臉,叼著煙狠戾的看她。

喻宜之沒看見漆月似的往廁所裏走,纖細的手腕被漆月一扯:“你玩我?”

“什麽意思?”

“那題集什麽意思?”

“我自己做的。”漆月的戾氣往往讓男生都發怵,喻宜之卻很平靜:“市裏劃定了這次統考的範圍,我結合自己的判斷,覺得這些題型最可能考到,你背下來,到時候直接套。”

“你自己做的?”漆月心裏的火氣消了點。

把那些題找出來剪貼在一起,挺費功夫的吧。

但她還是問:“你就不能早點給我、讓我直接背嗎?之前教我公式解題什麽的,搞那麽麻煩幹嘛?”

“因為你聰明。”

漆月冷笑一聲。

喻宜之:“趁機補一補,以後高考……”

漆月狠狠“呸”了一聲:“別自作多情了喻宜之,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種天之驕女看重高考?我只要高中畢業過了十八歲,就可以去錢夫人店裏工作了,高考什麽的跟我沒關系。”

“你不上大學?你的人生就這樣了?”

漆月像聽到什麽最好笑的笑話一樣,笑得彎下腰,“哎唷哎唷”幾聲後,才扯住喻宜之的長發:“大小姐,別用那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跟我說話,我那樣的人生有什麽不好麽?你以為所有人的未來都跟你一樣,鋪滿鮮花和紅毯麽?”

她用力一甩喻宜之的頭發:“我告訴你,我不在乎什麽高考,也不在乎什麽全市統考,我考不及格又怎麽樣?

你以為李大嘴真的會開除我?”

“他不會的,這幾年評優秀高中,學生不能有這種會記上档案的劣跡,他只要我順順利利混到高三畢業,對他也好,對我也好。”

她笑的又妖又狠:“倒是你,費這麽大功夫做什麽習題集啊?李大嘴許你什麽好處了?總不會跟保送清大邶大的名額有關吧?”

喻宜之淡淡的說:“他沒許我任何好處,況且國內的大學保送名額跟我沒關系,我想考國外的大學。”

“就是我花了這麽長時間輔導你,要是你真考及格了,我會有點高興而已。”

她輕輕推開漆月,自顧自走到裏面上廁所去了。

等她出來的時候,漆月已經不在那裏了,只剩下還沒完全熄滅的煙頭,在黑夜裏泛著猩紅的光。

第二天晚自習前發生了一件事,班裏尹夢的偶像發專輯了。

尹夢很激動,一直在大聲嚷嚷:“我k太他媽好聽了!這是人能唱出來的歌麽!”

一個女生小聲嘀咕:“不是人還是鬼麽?”

漆月滿臉貼著衛生紙條笑了一聲——她又和大頭他們在打牌。

尹夢也和漆月一樣,是那種在校外吃得很開的女生,不同的是漆月是自己闖出來的,而尹夢是有個很厲害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