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2頁)

她暗罵自己一句“腦殘”,一個漂亮的漂移,騎著機車掉頭回學校。

學習裏人都走完了,黑漆漆的、靜悄悄的,電動鐵門也已緊緊閉合。

漆月沒法把車騎進去,直接停在路邊,怕人偷頭盔也懶得摘了,直接戴在頭上往學校裏走去。

等一下……這手腳發軟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漆月一天沒吃飯了,完全低估了年輕代謝旺盛給她身體帶來的能量消耗,一陣天旋地轉中,她努力穩住自己的重心,還是被頭上發沉的頭盔帶著往路邊草叢中栽去。

漆月並沒有失去意識,但她渾身都在出虛汗,一點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努力翻了個身仰躺著。

然後頭盔護目鏡隔出的一小方視野裏,出現了一輪月亮。

不是月亮,是一張清冷白皙的臉,正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媽的,是喻宜之。

漆月心裏暗罵一聲這真是狹路相逢,還好,喻宜之徑直走開了,沒再有什麽詭異的行為。

漆月松了口氣,她和喻宜之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讓喻宜之救她?不不她可不想跟喻宜之有任何瓜葛,還不如讓她一個人在這躺會兒,總能緩過來的,難道低血糖還能要了她的命?

漆月喘著粗氣,仰躺著望著墨黑的藍天,意識卻越來越模糊。

媽的……低血糖不會真要人命吧?

這種一陣陣反胃想吐苦水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她該放下驕傲給大頭打個電話了,可努力嘗試了一下,別說摸手機了,她連蜷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這時,護目鏡隔出的一小方視野裏,那張清冷如明月的臉又出現了,甚至因她視線的模糊,也如天邊月一樣泛著朦朧的光暈。

美好得像是一個幻覺。

漆月一時分不清喻宜之是真的回來了,還是她出現了幻覺。

直到喻宜之伸手把她護目鏡往上一翻,冰涼手指撫上她柔軟的唇瓣。

天旋地轉中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像觸電。

但喻宜之的動作並不那麽輕柔,感受到漆月身體一緊對她的抵觸後,她甚至有些粗魯的掰開漆月的嘴,把一顆糖硬塞了進去。

那是一顆焦香味的阿爾卑斯,甜甜的在漆月嘴裏化開。

甜味順著她的舌尖往下遊走,鉆到嗓子眼裏,左心室裏,然後一路順著食管向下,落進胃裏。

視野裏那張明月一樣的臉消失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漆月腿邊感受到一陣體溫隔著空氣傳來。

喻宜之在她身邊坐下了,甚至還不疾不徐的拉開了書包拉鏈,翻了本不知什麽書出來。

筆尖沙沙沙的聲音傳來,喻宜之這是寫上作業了?

漆月含著糖躺著,不得不說,筆尖沙沙的聲音、樹上蟬鳴的聲音、和少女思考時偶爾輕輕一“嗯”的聲音,構成了一個無比靜謐美好的世界。

和漆月自己那滿是摩托車轟鳴、葷段子臟話、甚至喊打喊殺聲的世界那麽不一樣。

漆月本想把糖咬碎、吃下去快一點恢復體力的,不知為何舌頭把糖送到齒間的時候,她卻又猶豫了。

還是等著糖一點一點在嘴裏化開。

等到體力稍微恢復一點了,漆月覺得這過分美好的靜謐讓她心裏發慌:“喂,喻大小姐,今晚你爸怎麽沒開著豪車來接你啊?”

喻宜之沉默了一下,才說:“他公司有會。”

漆月嗤笑:“你這是在教室學忘我了?這麽晚才從學校出來,不怕一個人遇到壞人麽?”

喻宜之:“誰是壞人?你麽?”

漆月哼一聲:“或許,我很會占人便宜的。”

喻宜之:“那你要不要躺我腿上?”

漆月嚇了一跳:“你說什麽?”

喻宜之:“你一直躺在草坪上不覺得硬麽?要不要躺我腿上?”

漆月這會兒仰躺著是看不到喻宜之的,但她能記起喻宜之的校服,一雙美腿哪怕遮在大垮垮的校服褲子裏,也能看出筆直修長柔軟。

漆月:“我k。”

兩人同時沉默,只有柔和的夜風吹著。

漆月咳一聲:“哪有你這麽上趕著的,一點意思都沒有,我才不要。”

喻宜之收好書拉上書包站起來:“嗯,那我走了,糖放你手邊草地上了,你再躺會兒估計差不多了。”

少女身上悠悠的香氣逐漸遠去。

“喂。”

喻宜之回頭。

漆月別別扭扭說了句:“謝謝。”

“是謝謝,喻宜之。”

少女用清泠泠幹凈到不像話的聲音說:“我叫喻宜之。”

漆月猶豫了一下,終於忍不住問:“哪兩個字?”

“宜室宜家的宜,之乎者也的之。”

又是一陣沉默。

“你不知道宜室宜家是什麽意思吧?”喻宜之清冷的聲音遠遠傳來:“就是很適合娶回家當老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