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3頁)

待她們走遠,李羨魚便也步入廂房,往窗前的簡陋的靠背椅上坐落,垂眼看著廊廡上清霜似的月色。

原本便不高的心緒,似也因此事而愈發低落。

臨淵行至她身旁,將手中的風燈擱在她的身畔,垂手替她攏了攏被夜風吹得微亂的裙裾。

他的動作溫柔,語聲卻冷:“臣立時便去將逃奴帶回,任憑公主處置。”

話音落,他正要擡步,袖緣卻被李羨魚緊緊握住。

他身後的少女輕輕啟唇:“臨淵,別去。”

臨淵回身,鳳眼沉沉。

“為奴不忠,無論何等懲戒,皆是咎由自取。”

他眸底霜寒,提醒李羨魚不必心軟。

李羨魚卻搖頭。

她輕聲向他解釋:“臨淵,從前我沒遇到你的時候,成日待在披香殿中。常日無聊,便時常拿點心去聽小宮娥與宦官們閑聊。那時候,我聽過好多人的身世。各種各樣的,但有一點,他們都不是在皇宮裏出生的人。而是因為各種各樣的事進宮來。”

“或是因為家裏窮得揭不開鍋而被家人賣進宮來,或是在饑荒的年歲裏走投無路,主動進宮想尋條生路。不過是謀生而已,原本,便不該被困在這座皇城裏,將命也搭上。”

她緩緩將羽睫垂落,語聲很輕地道:“臨淵,由她們去吧。”

臨淵劍眉微皺,卻終究是沒再擡步。

他如今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例如,讓李羨魚不再這般怏怏不樂。

於是,他在夜色中俯下身來,吻上她低垂的羽睫。

李羨魚羽睫微顫,輕輕擡起眼來。

臨淵的薄唇隨之往下,一路吻過她柔軟的雙頰,唇畔清淺的梨渦,與那雙殷紅柔軟的唇瓣。

李羨魚果然不再怏怏不樂了。

她雙頰緋紅,拿指尖輕推了推他,在他的吻裏尋出點空隙,斷斷續續地問他:“臨,臨淵,你,你做什麽呀?”

在她的詢問中,臨淵短暫地停下動作。

繼而,又俯首輕吻了吻她的頸,語聲微啞:“哄公主高興。”

李羨魚面上愈燙。

她正想問問,他是從哪裏聽來,要這樣哄人高興的的時候,臨淵已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廂房內的臥榻上。

身下的錦被柔軟,而榻前的少年眼眸濃黑。

李羨魚心跳怦怦,本能地想要從榻上起身。

可指尖方撐在榻上,臨淵已利落開始解衣。

氅衣與武袍盡皆落下,被他隨手丟在一旁的長案上。

臨淵依舊是僅著一身幹凈的裏衣步上榻來,在她的身畔側臥,又擡手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冬夜寒涼,錦被冰冷。

而臨淵身上的熱意滾滾而來,似要將李羨魚本就滾燙的雙頰蒸透。

她羞赧輕聲:“臨淵,你,你這又是做什麽?”

臨淵淡淡垂眼,在她耳畔低啞道:“為公主暖榻。”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直白而有效的,讓李羨魚不再郁郁不樂的方式。

李羨魚羞赧萬分。

她伸手想將他推開,但指尖停留在他堅實的胸膛上,本就燙熱的面上,卻愈發滾熱了一層。

她不得不承認,在結霜的冬夜裏,在寒冷的衾枕間,臨淵身上熾熱的溫度確實是很吸引她,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向他靠近。

李羨魚在心裏艱難地掙紮了一陣。

最後偷偷將滾燙的臉埋進錦被裏,蚊聲道:“我要睡了。”

臨淵低應了聲。

他修長的手指微擡,替李羨魚將身上厚重的鬥篷解下,好讓她睡得舒適些。

李羨魚赧於擡首,便就這般在他的懷中輕輕闔眼。

臨淵的身上始終是這般熾熱,令原本冰冷而漫長的冬夜似也不再那般難捱。

長窗外的風聲似也漸漸歇下,唯余銀白月色落在窗上,如紗幔低垂。

李羨魚漸漸有了睡意。

她輕挪了挪身子,在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語聲也漸漸變得朦朧:“臨淵,你也會走嗎?”

就像那些小宮娥一樣。

一言不發地離開她。

臨淵眸光微頓,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許久,他收攏手臂,將懷中不安的少女擁緊。

俯首在她耳畔低聲啟唇:“即便是要離開。臣也會盡快回到公主身旁。”

李羨魚卻沒有聽見他的回答。

炭火燃燒所發出的輕微畢波聲裏,她徐徐垂下羽睫,倚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

臨淵卻沒有睡去。

他將下頜抵在她的肩上,有些不甘地啟唇咬了口她垂落的烏發,卻終究是沒有再吵醒她。

他安靜地等著懷中的少女熟睡。

等到她的呼吸都變得清淺而均勻,這才輕輕松開了擁著她的大手,從榻上披衣起身。

他久立在李羨魚的榻前,隔著深濃夜色,看向錦被下安睡著的少女。素來清冷的鳳眼中似有波瀾淡淡而過。

但須臾後,他終是側首,迫使自己移開視線,替李羨魚將榻前的紅帳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