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斷手(第3/4頁)

說罷還不待人反應,擡腿便離去,方管事跟在他身後追了幾步都沒攆上。

“這,這是怎麽了這是!好端端的,怎就撂挑子了!”他忙將手中茶盞遞給了身邊路過的小廝,拎著衣角便忙我那個書房奔去。

彼時白郝陸焉生兩人正在一處,白郝長話說完,便見陸焉生微微出神,不禁皺眉道:“我聽說你今晨才歸京,這便馬不停蹄的處理公事,確實有些勉強。”

陸焉生回過神來,擱下茶盞,欲言又止的模樣白郝怎會瞧不出來。

“是有話要講?直言便是,可是有甚難事?”白郝不禁問道。

陸焉生擡頭,忽起身跪倒在地道:“方才我送二姑娘回來時,確實生了些事情......”

白郝神色一緊問道:“何事!”

只見陸焉生猛地將頭磕在地上,將方才事情原原本本道出,只見白郝神色越發難堪,陸焉生忙道:“焉生罪知該死,當時也是無心之舉,焉生心儀二姑娘已久,想.......”

“閉嘴!”白郝猛地厲聲喝道,強忍著才沒將手中茶盞咂在陸焉生臉上:“無心之舉?你是覺得我老眼昏花瞧不清事了?”

陸焉生對盛婳的心思,白郝自兩年前便知曉,但知曉歸知曉,這廝還懂些分寸裝些體面,他不提,自己也能佯裝不知,如今倒是好,這廝連裝都不願裝了,幹脆大剌剌的提了!

陸焉生抿唇便是算是默認,今日算是豁出去了,他不否認,亦有今日齊誦激將的原因在裏頭,他再等下去,盛婳與楚斟便要開花結果,瓜熟蒂落了。

白郝冷哼一聲,忽從抽匣裏拿出把短刀扔在了地上,眯了眯眼睛冷然道:“你哪只手碰的她,砍了就是,此也是兩全之法,既能全了我婳婳的清白,也能表你這一腔鐘情,豈不最好!”

白郝嘴角不禁勾了勾:“若連手都舍得,那老朽也全了你的真咿嘩心,給你個機會!”

陸焉生看了眼地上的短刀,擡頭看向白郝躬身道:“望老大人言出必行!”

說罷竟毫不猶豫當真拿起那短刀,在白郝都未反應過來時便揚刀向著左手砍去,下一刻便見一道血色濺起,見他眉頭都未皺一下,便要再砍第二刀,白郝心猛然一縮,可離得太遠,攔又攔不住,忙伸手道:“等等!”

下一刻便見一道身影閃了進來,白郝見來人忙道:“快!快!攔住他!”

方管事一進屋都沒瞧清出了什麽事,聞聲也不管不顧,忙一把抱住了陸焉生,低頭一看,才見此刻陸焉生已滿是鮮血的左手,都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傷口之深,竟已見森森白骨。

“陸二公子,您這作甚呀!”方管事想將他手上短刀奪走,卻別他一把豁開,竟又要揚刀,這是鐵了心要斷手!

“停!快停下!給!我給你個機會!”白郝就怕慢了一步,真鑄成了大錯,話一說完都有些喘不過氣,但見他停了動作,目光示意方管事,方管事會意忙奪下了短刀,至此才脫力似的癱坐在太師椅上。

陸焉生這回並未再做掙紮,由著方管事將短刀抽走,雖滿頭虛汗卻仍舊腰板挺直,還不忘朝著白郝道:“老大人放心,焉生只求個機會,絕不會叫二姑娘與您為難,楚盛兩家定下婚約之事焉生略有耳聞,知道輕重。”

白郝此刻氣不打一處來,他方才確實只是想試一試陸焉生的真心,才十五歲的少年,便是有又能有多堅定,便是他有片刻遲疑,自己尚也有把握能攻破,未曾想他竟是眼睛都未眨一下,連讓他攔下的機會都無。

白郝只精疲力盡,擺了擺道:“我且告訴你,這事全看婳婳的意思,但凡她覺得勉強,便莫怪我不講信用趕你出去。”

陸焉生嘴角微微勾起道:“焉生謹記,老先生放心。”

說起盛婳,方管事方才驚覺自己是來作甚,捏著陸焉生的傷口便道:“老大人,程九先生方才與老奴請辭,說是再不來與姑娘醫治了!”

白郝與陸焉生聞聲皆是一怔,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白郝愣了一瞬,看了眼陸焉生問道:“為何?”

方管事搖了搖頭道:“老奴也不知道,我見他好似氣的不輕!”

白郝正要起身去陸家尋他,陸焉生手捏著傷口道:“老大人安心,焉生回去瞧瞧。”

白郝見他傷口鮮血直流,皺了皺眉頭:“你這傷口......”

陸焉生聞聲勾了勾唇:“無甚大礙,與在軍營受的傷相比不算什麽......”說罷便躬了躬起身離去。

不算什麽.......

白郝這才回過神來,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恍然大悟,他險些忘了,這廝在軍營裏可是出了名的拼命,想是早習慣了傷痛,方才所舉一大半緣由是當真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事,這,這是自算計他,料定了他心軟,便是心腸堅硬,在陸焉生眼裏,怕也覺得斷手無甚所謂,他心中不禁有些震懾,斷手而言竟都不是什麽大事了,這幾年,這陸焉生不知是吃了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