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3頁)

生怕阿傑認出,哄睡女兒後,鄭雲帶上帽子,穿上阿傑的衣服。

看起來勉強像個男人。

來這座城市那麽久,鄭雲幾乎沒有夜生活,餐館忙不完的活,要照顧女兒,但她知道,酒吧和飯店的區別。

等進去,她驚到了。

酒吧活像個妖精洞,有很多穿著女裝的男人,似乎白日的偽裝太累,肆意狂歡。

劉校長和幾個阿傑的朋友坐一桌,沒有阿傑。

阿傑沒來嗎?

鄭雲希望他沒來。

鄭雲躲在角落,大氣不敢出,她顯得格格不入,好在沒一會,因為周末的關系,滿座了,有人來和她拼桌。

一個打扮非常精致的男人。

男人淡淡看了她一眼:“一個人啊。”

鄭雲嗯了聲。

男人驚訝睜大眼:“原來你是拉拉。”

鄭雲聽不懂什麽拉,別開頭,假裝欣賞五顏六色的燈光。

這時,舞台燈光忽然大亮,音樂響起,走出個——女人。

她穿了身廉價的紫色低胸晚禮服,下面的裙擺不知道多少層,宛如朵盛開的巨大牡丹,她一頭嫵媚長發,帶著白色手套,濃重的黃色眼影。

男人興奮鼓掌:“牡丹,牡丹!”

女人叫牡丹。

鄭雲感覺,叫鬼更合適,雖然一身女裝,但明顯是個男的。

牡丹隨著音樂輕扭腰肢,矯揉造作,夾著嗓子唱:“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

台下眾人活像打了雞血般尖叫鼓掌。

鄭雲起了身雞皮疙瘩,太難聽了。

男子似乎是酒吧常客,大聲喊來服務員,送牡丹一箱啤酒。

鄭雲在酒水商那見過這種啤酒,好像五塊還是幾塊,酒吧竟然賣二十,太黑了。

舞台上,牡丹收到啤酒,豪邁吹瓶表示感謝。

鄭雲忽然覺得她喝酒的動作有點熟悉。

像.......

那一瞬間,全世界似乎按下暫停鍵。

鄭雲目光緩緩上移,移到牡丹的眉頭,看到了熟悉的痣。

牡丹尋找到男子所在位置,感謝的話只說了一句,像被什麽東西砸中,不動了。

男人距離最近,笑道:“你也認識牡丹呀。”

牡丹,就是阿傑。

鄭雲什麽都明白了。

她一句話沒說,逃一般跑出酒吧。

阿傑隨後追回家,告訴她,自己是同志,喜歡男人,向她道歉,當初為了滿足父親的遺願不得不結婚。

阿傑說可以離婚,條件只有一個,女兒必須歸他。

女兒是鄭雲的命。

還有好不容易開起來的飯店,是女兒以後在這個城市的依靠。

鄭雲需要冷靜。

她開始接觸這個圈子,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這樣的人?

她看到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阿傑戀老,喜歡年紀大的,分攻和受。

隨著了解加深,她看到更多不為人知的心酸和震驚。

礙於家庭和社會壓力,大多數同志選擇結婚,這個世界上,像自己一樣的女人有很多很多。

一個又一個女人,等發現後,已經晚了。

這個隱秘的群體,在不停傷害無辜的女人。

騙婚,不違法,只有譴責,可道德的譴責有什麽用?

鄭雲忘記怎麽下的決定,她從阿傑身邊的人開始,勸說那些未婚的不要結婚,別管多大壓力什麽原因,會下地獄的。

婚後發現丈夫是同的不少,像鄭雲這般做的,只有一個。

阿傑是圈裏的名人,很快,很多人知道了她。

她也成了名人,他們親熱地喊她嫂子。

再後來,漸漸變成了阿姨。

就這樣十年過去,她說服不知道多少同志放棄結婚想法。

她沒有能力改變全世界,只能用微薄的力量改變身邊的人。

十年裏,鄭雲不止一次想離婚,她知道,性傾向無法改變,最正確的做法,早點結束,早點開始新生活。

可她放不下女兒,不想這事對薄公堂。

飯店是阿傑賣了祖宅開的,她沒有正式工作,女兒大概率會判給阿傑。

除非說出真相。

那太殘忍。

像什麽都沒發生過,她默認兩人關系。

阿傑只在周末和劉校長見面,因為劉校長早結婚了,妻子據說知道他是,兩人分居多年。

劉校長比阿傑大二十歲,活不過她的,

日子如果能這樣一直下去也不錯。

女兒聰明伶俐,學習很好,明年就要上高中了。

幾個月之前,阿傑忽然提出離婚,態度非常強硬,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劉校長老伴去世了,他也到了退休的年齡,兩個人打算一起生活。

鄭雲沒太多傷心,提出兩個要求:房子歸她,女兒歸她。

十多年裏,小小的夫妻店生意越來越紅火,賺了大概有幾百萬,房子貸款買的,當初房價便宜,只付了幾萬塊首付。

阿傑只答應留給她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