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青冥

廢物?

江惡劍原本已有猜測的心間卻微一怔愣。

他是在不久前才猛然想起,自己究竟在何處見過這類似的血字。

——拂雲神宮。

敕風堂神使青焉的密室裏,那些被她冰凍的偶人們,每一個手臂上都寫有關於“幾日”的血字。

但據江惡劍當時所見,偶人們應都是些沒能通過神門訓練的人,身上的血字則標記著他們接受考驗的時間。

唯有在青焉身邊可存活超過十日的,才會視情況而定其屬於伏虎、醴酒抑或生石。

他本以為這莫名其妙出現在魏珂雪身旁的白少俠,或許與青焉的偶人有什麽關聯,尤其,這白少俠總給江惡劍一種熟悉感,說不上來為何,那感覺竟與青焉極為相似。

可為什麽……他手臂的血字卻和偶人們不同?

更詭異的是,那血字看起來也並非近日所為,更像是長年累月的傑作,每當傷口愈合,便再劃破,反復結出血痂,因而每一道筆畫都格外的可怖。

仿佛在時刻提醒著,那兩個字的意義何在。

他到底是誰?

越想越覺蹊蹺,也實在想要看看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江惡劍臉上始終沒有變化,佯作對那血字並無在意般又沖對方一笑:“碰一下而已,你緊張什麽?難道說你根本就沒有那個本事,在這裏故弄玄虛?”

“魏掌門!”卻見青崖盟的一長者終忍不住地出聲質問魏珂雪,“這位白少俠是由你引薦,現在他立場不定,敢問一句,他到底有何居心?”

然而還不待魏珂雪回答,就在青崖盟內其他人同樣氣急敗壞之際,意想不到的局面又出現了。

深厚輕功下衣袖沙沙聲有力撞擊耳膜,隱約夾雜野獸粗喘,伴隨不世樓外檐鈴晃動,一齊落入江惡劍思緒的下一刻,數道交錯的身影已從天而降,幹脆地將這密室僅剩的空隙也填滿。

“魏掌門果真已對這裏輕車熟路,比我們先到一步。”

“可惜我們既然也到了,那這兩人的性命可不由青崖盟了。我們今日先把人押回南隗去,究竟要怎麽處置,容後再議。”

“反正在青崖盟眼裏無論我們說什麽都是在為小韶令開脫,扶心大師,司瀾掌門,不用多跟他們廢話,直接帶人回去!”

竟是五派的人到了。

雖然以司韶令二人現今的立場與五派同屬敵對,但此情此景,依舊讓魏珂雪本就因那白少俠臨時變卦而陰郁的面孔更難看了些。

按照計劃,在五派到來之前,他們就該動手了。

現在幾派掌門幾乎到齊,局面已愈發不受他掌控。

只見身為五派之首的扶心大師身後依然是與他形影不離的大山魈,司瀾與尉遲驍則各自帶了幾名天墟、金樓的弟子。

司瀾落地時也一眼看到她的關門小弟子昭蘇,見她到底偷偷跟來了,幾指覆上腰間摘月鞭,作勢要打她,又忍住。

尉遲驍則自從在北州鬧了個難堪後很快便離開了去,也幸好有他通風報信,江惡劍才得以知曉司韶令的處境。

所以看到他出現,江惡劍倒是稍微松了口氣。

只不過他再皺眉望去,仔細打量,唯獨沒有看到一個神酒弟子。

想來是司恬爾身負冒充神使的任務,此刻不便帶人與其他掌門一起現身?

而與江惡劍的目光難得同步,司韶令也在五派幾人中稍作遊移,似乎因未曾看到神酒的人而微感怪異。

“扶心大師!”

卻正當幾方視線交錯過後,為首的扶心大師正欲再開口,陶恣已搶先出聲。

“魏珂雪是青鄴的奸細!他來殺司韶令的時候,我親耳聽見他自己承認!你們千萬不要再聽他滿口胡言!”

幾番聲討都不被相信的陶恣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見五派來人便蓄勢待發,此時一股腦地再次告狀道。

“他因為嫉妒司韶令,當年——”

“陶恣!”可惜他的話仍被不耐煩的青崖盟打斷,“魏掌門好心帶我們來救你,你卻為了自保不惜幫助仇人三番兩次汙蔑他,你也不想想你爹是被誰害死的!你爹去世後又是誰在擎山最為照顧你!”

“我爹……”這一番話提及陶重山,倒是明顯讓陶恣一頓,但緊接著只聽陶恣又道:“我爹雖然……雖然死於江惡劍之手,但那是另一回事,魏珂雪他——”

“夠了!”

眼見五派幾人皆因陶恣的話而若有所思,尤其扶心大師看向自己的目光明顯有所懷疑,魏珂雪罕見地怒道。

“多說無益,我也無心再一遍遍的逢人解釋,”而他說著話鋒一轉,面朝那白少俠道,“既然白少俠另有打算,我們也不必勉強。”

“說到底,背叛南隗武林的罪魁禍首是司韶令,我們切勿再中他們的離間計策拖延時間,不如把江惡劍就先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