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4頁)

謝慈不再去聽仙君們向鳳玄微稟告的諸多事宜,這樣就可以避免很多的不快,但偶爾他還是要從鳳玄微的口中聽到赫連錚的名字。

因此之後每次鳳玄微開口要說赫連錚的時候,謝慈都會湊過來親吻他的嘴唇,好像這樣就堵住所有他不愛聽的話,他一邊竊喜自己從鳳玄微的身上占了便宜,一邊又覺得這些吻實在過於苦澀。

要是讓師父知道他仗著自己沒有肉身整日這樣輕薄他,怕是要更不喜他了。

好苦啊,謝慈蹲在地上,摸了摸自己根本就不存在的嘴唇。

他想吃糖了。

天河滿載了星光流向遠方,白色的花兒在傍晚從枝頭飄落,又會在黎明重新回到枝頭,瀛洲上的日夜開始變得不再分明,如血一般的晚霞染紅了整片天空,擡頭看去,恍惚間會覺得此處不是仙境,而是煉獄。

鳳玄微開始頻繁地閉關,謝慈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只是最近他沉睡的時間實在長得過分,往往要鳳玄微閉關出關幾次,他才會醒來。

他無精打采地趴在鳳玄微的肩膀上,閑著沒事就在他的臉頰上啄上一口,明明苦得厲害,他還是妄圖想要從中得到一點甜。

這一日,瀛洲上刮起了多年難見的大風,枝頭上一簇簇的白花都被吹落,鋪了滿地。

下界去處理忘憂境後續事宜的仙君提前回到瀛洲,第一件事便是來到紫微宮,求見鳳玄微。

謝慈趴在鳳玄微的膝頭,他覺得自己又要睡了,不知道這一次他要睡多久,什麽時候才會醒來,醒來時師父又會在做些什麽呢?

他仰頭望著鳳玄微的嘴唇發呆,鳳玄微的嘴唇微薄,顏色不深,嘴角很少有上揚的時候,看起來總是冷冰冰的,但謝慈就是覺得他的嘴唇很適合用來親吻。

可惜他嘗不到味道了。

謝慈的意識愈加昏沉,在他就要睡去的時候,突然聽到對面的仙君對鳳玄微說起“謝慈”這個名字。

這一覺晚點再睡好像也是可以的,謝慈勉強支起身體,一整個幾乎是掛在鳳玄微的身上,他好奇地望向那仙君。

仙君長得尚可,穿了一身白衣,衣袍下擺繡了一叢墨色的竹子。

他依照帝君的旨意在下界封印異獸,然一群蒼雪宮的弟子卻頻頻出來搗亂,他們若是普通魔修還好,殺了便是,可他們的宮主“謝慈”卻是赫連錚的師弟,赫連錚對他這位師弟十分袒護,每次都只是輕拿輕放,甚至連一句重話都不對“謝慈”說,然後任勞任怨地收拾蒼雪宮弟子們惹下的一堆爛攤子。

這些本來不必要的麻煩使得他們封印的速度慢了許多,待過兩日白衣仙君還得再下去一趟。

仙君嘆了口氣,赫連錚什麽都好,就是對他這師弟太縱容了,這早晚要惹出禍來的。

他又道:“我們試過將蒼雪宮的那些弟子先管束起來,可每次他們都會躲入蒼雪宮的結界之內。”

之前有人同帝君說起過蒼雪宮外的這道結界,帝君說只是一件小事,就再沒人提起了。

他下界後真正見了才發現這哪裏是小事。簡直是見了鬼了,那結界也不知道是怎麽做的,居然連他都沒辦法破開。

那“謝慈”憑借同赫連錚關系好,這段時間從赫連錚手上討了不少寶貝,等到赫連錚出了事,他又轉頭就跑,絲毫不顧師兄弟間的情誼。

已經死去的謝慈本人聽著這些倒也不怎麽生氣,雖然這位白衣的仙君在說“他”的壞話,但謝慈依舊覺得這位仙君為人是不錯的,畢竟這麽久了,只有他在鳳玄微面前說起了自己的名字。

鳳玄微坐在原處,又聽仙君說起“謝慈”與江硯兩人是如何狼狽為奸從琢光派騙了寶貝,又在大庭廣眾下宣布他們不日便要合籍,然後趁亂逃走。

鳳玄微一言不發,等到這位仙君告完了狀,他才緩緩開了口。

窗外的光傾瀉了一地,白色的花紛飛如亂雪,他說:“蒼雪宮宮主性情乖張,為人涼薄,是個無心之人。”

謝慈轉頭望向身邊的鳳玄微,他坐在光裏面,如同一尊不染紅塵的神像。

這是他死後第一次聽到鳳玄微提起他。

若早知道他會這樣說,倒不如睡去,聽不到這些話。

白衣仙君點頭,帝君說的極是,他居然能夠憑借自己寥寥數語,就精準地概括出那“謝慈”的秉性來。

“尊上您的意思是?”白衣仙君問。

“只是……”鳳玄微輕嘆出聲,那些叫著阿慈的聲音在他的識海裏不斷湧出,此起彼伏,沒有半刻停歇,瀛洲的白晝似乎越來越長了。

他輕聲說道:“只是他是我的小徒弟,蒼雪宮外的結界也是我當年親手布下的,他天性如此,行事多有偏頗,是我教徒無方,還請你們多擔待幾分。”

白衣仙君直接驚在原地,半張著唇,好半晌過去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