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五章 蕭規曹隨(第2/3頁)

夏言久久無語,沒想到嚴嵩還真說出了點東西,看樣子還是把壓箱底的東西亮了出來。

果然是“非正常的手段”,完全跳出了普通朝爭的套路,雖然不是綁架和暗殺,但也算是針對家人範疇了。

以嘉靖皇帝的唯我獨尊和刻薄狹隘的性格,只要秦德威敢阻攔陶仙姑入宮,必定要激怒皇帝。

夏言回過神來後,質疑說:“秦德威會阻攔嗎?如果他毫無作為,豈不白費心思?”

嚴嵩不覺得這算是個問題:“即便秦德威不阻攔,也會產生怨恨的情緒,同樣能達到離間的目的。

只要對皇上說,秦德威心懷不滿,皇上肯定會猜忌秦德威,這樣的秦德威還有什麽可怕的?

再說以秦德威的性格,肯定做不到坐視不理,多少也會采取一些行動。”

夏言冷哼一聲說:“既然你有這樣的辦法,為何你不早用?現在對我說這些,莫不是想把我當槍用?”

這種歪門邪道並不是那麽好玩的,如果被捅了出去,必將引起軒然大波,說不定還要名聲掃地。

而且稍有人生經驗的人都明白,越邪門的辦法,可能引發的反噬就越大。

嚴嵩苦笑著說:“第一我不敢輕易嘗試這個辦法,害怕遭到報復,害怕還沒看到秦德威倒台,就先倒在秦德威前面了。

第二,近一年皇上大部分時間處在昏迷狀態,這個辦法完全用不了。”

夏言接受了嚴嵩的解釋,隨口道:“我再想想!”

這樣突破底線的鬥爭策略要不要用,真的需要仔細思量。

還有,萬一知道內情的嚴嵩背刺怎麽辦?

還好現在還不著急,就算真的打算用這個辦法,也要等到秦德威回了京師,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不然的話,秦德威人不在京師,怎麽直接出面阻攔陶仙姑入宮?如果秦德威沒有機會出面,又怎麽在皇帝與秦德威之間制造出最大的矛盾效果?

如此掌握了“大殺器”的夏首輔就暫時偃旗息鼓,在秦德威回到京師之前只是正常處理公務,不再刻意針對秦黨了。

沒有夏言幹擾,新的浙閩總督順利推舉出來,然後迅速啟程南下了。

寧波城本地那四個聯名舉報秦德威的士子,聽從了嚴世蕃的建議,在上書舉報後,為了人身安全就迅速逃離了寧波城。

這時候他們並不因為背井離鄉而感到慘淡,反而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很有一種反抗邪惡勢力並遭受迫害後“望門投止”的悲壯感,也許經過這次發酵,以後他們的聲望就能飛速的膨脹起來了!

現在是不是應該提前考慮好,到時候他們四人組合應該叫什麽名字?四人黨?

然後這四人就沿著運河北上,一直到了蘇州府,就停留在此地“藏身”了。只要新的總督從京師沿運河南下去浙江,必定經過蘇州。

這裏已經出了秦德威職權管轄範圍,相對比較安全。而且蘇州城人口繁密,人口流動也大,容易隱匿行蹤。

四名士子一直等了將近兩個月,從夏天等到了秋天,然後才打聽到,新任浙閩總督已經抵達江南。

又因為提前買通了驛站官員,得到了更詳細的通風報信。

運河在蘇州城外,所以這位過路的總督也不入城,很風雅的停在了運河邊的楓橋公館,於是四名士子當即就投書求見。

這年頭讀書人拜見高官也是有一套講究的,像這四人出自官宦世家,還是正在任的高官親戚,又是來自總督將來駐地的士子,當然有資格聯名求見。

一般情況下,官員也不會表現得排斥,都會給予禮節性的接見。

這次也不例外,從寧波逃出的四人很順利的被領到了新任總督的面前。

這總督看起來也就四十多歲年紀,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態度也很和藹,這四個年輕人內心感受到了鼓舞。

四人一起拜見道:“學生楊承閔、陸孟觀、張時德、屠履道見過老制台!”

那總督問道:“爾等在此求見,所為何來?”

楊承閔代表四人,很有分寸感的答道:“我等觸犯了秦中堂,至今有家不能回,鬥膽懇請老制台護送我等返鄉。”

如果可以打分,他覺得自己這個對答至少可以打九十分。

那總督驚訝的說:“你們真願意跟著本部院去寧波?”

楊承閔答道:“請老制台收留我等!”

那總督苦笑幾聲:“實不相瞞,我乃秦德威之父也!”

四人:“……”

臥槽!這簡直就是才出龍潭,又入虎穴!天下還有容身的地方嗎!

還有,總督老大人你為什麽姓曾,把他們都迷惑了!

父親接替兒子又是什麽操作?政治就是這樣黑暗的嗎?官場就是這樣腐敗的嗎?世道就是這樣墮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