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三日後(第2/3頁)

徐惟學算是看出來了,王直和許棟雖然都是大頭領級別的人物,但仿佛是兩個極端。

許棟對朝廷和官府漠不關心,而王直對朝廷和官府則極為關注。

如果不是王直要求,他徐惟學去年也不會為了打探朝廷動向,跑京口驛去抓人;現在王直親自來了,又想去見秦中堂。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促成會見也不是不行,但如今秦中堂現在處於箭在弦上的狀態,只等著攻打雙嶼島,真沒時間與王頭領磨蹭。

看著徐惟學發呆,王直就問道:“有什麽問題?你不是聲稱已經與幕府搭上線了嗎?”

徐惟學硬著頭皮勸道:“若要與那秦德威見面,麻煩之處甚多,協調起來很費時間,不知道多久才能安排好,不如先去見見雙嶼島兩位大頭領。”

王直不在意的答道:“信風變向之前,我要在東海半年,所以並不著急,完全等得起。”

徐惟學又很無奈的說:“那秦德威最近正忙著收拾寧波本地的豪族,只怕沒空接見。”

王直還是不認為這算問題,“我可以登岸,親自前往寧波城拜見,並不需要那秦德威抽出太多時間。”

緊接著又對徐惟學呵斥說:“看你猶猶豫豫的,到底在糾結什麽?”

徐惟學見還是無法推脫,只能狠狠心,咬牙說:“但頭領你有所不知,那秦德威是個狂妄自大的人,自視甚高,不屑於理睬一般人!

而頭領你在官府那裏聲名不彰,名氣並不大。秦德威只知道許氏兄弟、李光頭等人,並不知道頭領你!

所以秦德威可能根本不會與一個無名之輩接觸,這才是問題所在。”

這幾句話把王直打擊的不輕,讓風頭正勁的王直心情十分不美麗。

但仔細想過後,又發現徐惟學所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他王直的名號只是在海商(寇)這個行當裏流傳了起來,但還沒有完全出圈,外面人很有可能還是不知道。

徐惟學見王直把話聽了進去,立刻趁熱打鐵的說:“所以我建議,頭領還是先與雙嶼島的許棟、李光頭見面,想辦法將字號在東海立起來,有了名聲和地位後,再考慮與秦德威見面的事情!”

王直下定了決心後拍案道:“就只有這樣了!先與雙嶼島的人碰面,時間定在三日後!”

徐惟學放下心來,說服王直後,秦中堂的計劃可以繼續推進了。

王直與雙嶼島兩大頭領會晤的時間,就是秦中堂出動水師,攻打雙嶼島的時間!

也不知道當年蘇秦張儀周遊各國,純靠嘴皮子縱橫捭闔,究竟是怎麽做到的。自己這才是與兩三個人周旋,就快受不了了。

就在這兩日,寧波城四大家族的管事人物聯合到幕府駐地,求見秦中堂。

而且來了三次,前兩次被秦中堂拒之門外,第三次才得以登堂入室,見到秦中堂本人。

就算進去了,連個禮節性的座位都沒有,就這麽站著與秦中堂說話,仿佛是接受審問的樣子。

秦德威譏誚的說:“諸君真是稀客,請都請不到,今日居然齊齊現身,實在令人受寵若驚。”

四人也是沒辦法了,這秦中堂做事毫無底線,想躲開都不能安寧。

一方面天天拉出火器隊進行演練,還專找四大家族聚居的地方,動輒損毀屋舍,搞得人心惶惶,各大家族臉面盡失,成了笑話。

另一方面又揚言要在院試和科試上做文章,直接廢掉四大家族一代人,尤其令人無法忍受。

四大家族之所以能橫行鄉裏,一大半靠的是科舉功力。科舉是三年一個循環,如果被秦德威掐一下,那麽至少幾年時間要徹底荒廢了。

四人本來也準備了一堆說辭,但真的直面秦德威時,發現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秦德威見這四人不說話,便繼續諷刺說:“你們是不是發現,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想用武力?就憑你們那些三腳貓鄉兵,也就能欺負客商,能打得過數千官軍?

想找死士刺殺我?我進出都是五百精銳保護,飲食都是自帶人做的,你們能有什麽機會?

想動用官面權力,是不是發現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是不是找不到可以壓制我的人?找了一對禦史彈劾我,是不是也毫無用處?

想煽動所謂的民意?可是我根本不在乎這些,又能起到什麽作用?

而且你們有沒有發現,許許多多小船主、小行商是不是已經對你們離心離德了?三海衛是不是也已經徹底拋棄了你們?”

這些話聽在四人耳朵裏,十分讓人煩躁。

換了任何一個人當督撫,如果敢這樣對待他們這些豪族,他們都可以憑借上層權力和基層勢力,將這個督撫逼到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