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六章 開海與禁海(第3/4頁)

徐惟學確實理解不了,在他的認知裏,嚴閣老與秦德威不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的政敵!

那嚴世蕃為什麽會說出,“順著秦德威心思做事”這樣的話?

旁邊一直聽著的徐鄭氏忽然開口道:“聖人雲,順天者昌,逆天者亡。既然看清楚了大勢,就要順著大勢去做事。

在當下,秦德威開海就是大勢,無論如何算計,都不要違逆這個大勢。”

嚴世蕃贊賞道:“是極!就是這個道理!秦德威要開海,看看他有什麽新政,就順著他的思路去做,那秦德威本人也沒道理阻止你!

在這個前提下,功勞利益好處這些東西,能撈就撈,掌握在自己手裏,這才是真正的立身之本!”

徐惟學這才恍然大悟,“懂了!那就是你們官員的做派,口口聲聲皇上效忠,同時也給自己謀私利。”

這海寇的理解能力也很可以啊,嚴世蕃愣了愣,然後才回應說:

“姑且可以這樣認為!等時機成熟時,我直接向父親稟報,或許給你們更好的出路!”

反正徐惟學徐頭領感到有事可做了,便決議說:“那便出發去雙嶼島,然後待機而動。”

嚴世蕃又提醒說:“我要先向官府報個信,就說奉秦中堂之命執行任務。免得地方官府因為擔心不好交待,再鬧出問題來。”

如此計議已定,賓主皆大歡喜,大家被秦中堂羞辱的陰霾一掃而空,仿佛日子又有了盼頭。

雖然秦中堂作為一個政壇頂級大佬,名氣上又是最耀眼的巨星,經常成為別人的焦點話題。

但秦中堂心裏卻記掛不了那麽多人和事,比如徐惟學這種人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行程和心情。

大概在秦中堂的藍圖裏,沒有誰是不可或缺的,無論願意不願意歸附大勢,都不攔著。

在京口驛換了適合運河的船後,王命在身的秦中堂就一直不下船了,換役不換船,沿著運河晝夜前行。

往南馬上就到了蘇州府,除了幾個帶有政治屬性的府之外,蘇州肯定就是大明第一府。

工農業最發達的地方,稅收最多的地方,人文方面也是極盛的地方。

如果身上沒有特殊使命,秦德威路過蘇州,肯定要停留下來遊歷一番,順便拉攏一下蘇州士人。

但秦中堂沒有耽誤時間,仍然沒下船,只是在臨近蘇州城南石湖的地方,讓座船在岸邊停靠了一會兒。

據說年過古稀的名士文征明近期“隱居”在石湖,其實秦德威很好奇,這個“隱居”到底隱了個什麽。

作為上一個世代碩果僅存的名士,文征明雖然不像已故的唐伯虎、祝枝山那麽狂狷,但也是有清高架子的。

比如高官顯宦座船路過蘇州停靠時,哪怕是宰輔級別人物,文老先生也不會上船去參拜。

可能唯獨秦中堂是個例外,聽說秦中堂的座船停靠在附近,文征明就生無可戀的上了船。

沒法子,文征明在不知道主考官是誰的前提下,報名參加了嘉靖十六年南直隸鄉試,然後一失足成千古恨。

在那一科,十九歲的主考官秦中堂錄取了六十八歲的文征明,結束了文征明九次鄉試不中的黑歷史。

從那以後,可能出於感恩心理,文老先生就再也不肯見秦中堂了。

按照士林規矩,秦中堂就是文征明的座師,如今座師都路過家門口了,學生怎能不上船參拜?

師生闊別多年,敘過話後,就依依不舍的分別。學生繼續去隱居,老師繼續南下。

如此一路再無話,在嘉靖二十年七月初,秦中堂抵達大運河的終點杭州城。

按照秦中堂最本心的想法,是直接去寧波,駐地也設在寧波。更便於直接指揮,同時也可以擺脫杭州各官僚衙門的掣肘。

但是出於種種考慮,還是先來杭州城,至少要在杭州城進駐一段時間。

第一,杭州畢竟是浙江省會,很是事情也繞不開杭州,作為總攬全局的督撫,不可能不在杭州露露臉。

第二,秦中堂作為大明第一個浙江巡撫、第一個東南總督,本身就萬眾矚目。

在還沒有詳細計劃的時候,上來直撲寧波府,未免太魯莽了,甚至會有打草驚蛇的嫌疑。

第三,從各方面安全性考慮,還是等標營親兵全部到齊,尤其是遼東精銳親信抵達後,再去寧波比較穩妥。

杭州城北門是大名鼎鼎的武林門,今日在武林門外的運河碼頭上,匯集了杭州城所有能上得了台面的官員。

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官,不管是民政的還是法司的,統統站在碼頭上等著。

在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揮使、鹽運使、知府、分守道、分巡道、指揮使等等後面,錢塘、仁和兩個附郭知縣算是其中最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