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二章 我是一個人質(第2/3頁)

徐老三還是很嫌棄的說:“那我要你這個人質作甚?還不如弄死!”

嚴世蕃解釋說:“人質怎麽能沒用?假如秦德威此去浙江,遭受了挫敗,陷入了危機,該如何向朝廷交待?如何才能避免被追究?

到了那時,我這個人質或許就有用處了!畢竟我父親乃是當朝執政大學士!”

徐老三不顧船只搖晃,猛然坐了起來,叱道:“一派胡言!我秦兄弟天下無敵,怎麽會遭受挫敗!”

嚴世蕃當頭棒喝道:“你看當年楚霸王如何?難道不是天下無敵?最後不也有垓下之敗?”

徐世安駁斥說:“從十年前開始,總有人說秦兄弟如此張揚,最終一定難逃敗局!但直到如今,他還是沒有真正敗過!”

嚴世蕃反駁說:“我比你更懂秦德威!如果他只會循規蹈矩,只想做個平庸大臣,不敢說一定善始善終,但維持數十年不墜很容易!

但從秦德威往常行事風格來看,總喜歡另立規矩,另起爐灶,革故鼎新!絕對不是循規蹈矩安分守己的人!

這次他肯去浙江,必然不甘於平庸,肯定要有大動作大動靜!這樣的結果對個人而言,就是大起大落!

我不知道你讀過史書沒有,那些推行新政的人,有多少是能善始善終的?”

徐老三依然不信:“敗陣之人,肯定都遭遇了強大的對手!在浙江,又能有誰是秦兄弟的對手?”

嚴世蕃反問道:“難道你真不知道鄉土勢豪的厲害?

你徐三爺不妨拿自己想想,從外地來南京的官員,能奈何得了你徐三爺你這個本地土豪嗎?

秦德威去了浙江也是一樣的道理,只要想推行新政,必定要觸動本地大族利益!

他一個外來者,在別人地盤上,怎麽與掌控了幾乎所有本地資源的大族去鬥?

從古至今幾千年了,也沒見誰能把鄉間本土勢力徹底根除的!

何況這些大族也不是孤立於本地的,一樣朝中有人,上下連通!”

徐世安本來就不舒服,聽著也是頭大,揮了揮手說:“今日暫且饒你!以後聽我秦兄弟處置就是!”

嚴世蕃這才松了口氣,他還真怕這位徐老三是個渾人,什麽道理都說不通。

雖然“人質”這種身份不好聽,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連親爹都顧不上自己了,那就只能自救了!

能當“人質”起碼也是有用之人,不會被隨便往江裏海裏亂扔!

“人質就要有人質的樣子!”徐世安卻又說:“將這姓嚴的綁起來,塞到貨艙去!”

嚴世蕃怒道:“士可殺不可辱,難道你還擔心我跑掉不成?”

徐世安愣了愣,突然也醒悟過來,“好像秦兄弟從來不擔心你逃跑,甚至巴不得你逃跑?”

然後又對仆役家奴們吩咐:“不必拘束嚴大爺了,他若要逃,就盡管讓他逃!他若跳進水裏,就送他上岸!”

嚴世蕃悲愴萬分,如果不是父親不給力,對秦德威全面落於下風,不得不各種妥協,自己何至於淪落至此!

連秦德威一個奶兄弟,都能對自己呼來喝去、喊打喊殺!

一路再無話,當船漂到長江與運河交匯的京口驛時,徐世安實在忍不住了,堅持要上岸休息。

京口驛算是水道上最重要的驛站之一了,畢竟是“京口瓜洲一水間”的京口,南北接連大運河就不用說了,向西也可以沿江而上抵達南京。

唯獨向東略為冷清,因為東邊沒多遠就是大江的出海口了,除了去太倉州和上海縣方向的,很少有人從這裏向東。

往來路過京口驛的達官貴人比比皆是,以徐老三的排面,別想在這裏得到太好的官方接待。

一個南京城留守右衛的三公子、正五品千戶,放到外面來,根本不算什麽,在這種繁忙的驛站根本排不上號。

但徐世安還是在驛站住進了獨立院落,甚至還是最好的獨立院落。

沒別的原因,誰讓徐老三有個叫秦德威的奶兄弟,而且這位奶兄弟還即將過境。

這讓宿醉之後被搬到船上,並一直在船上顛簸的徐老三,終於感到些許舒適了。

此時徐老三精神上是疲憊不堪,連出門尋歡作樂的心思都沒有。只讓驛丞將吃食送進屋,對付幾口後就沉沉睡去。

至於那位姓嚴的人質,如果殺之“不祥”,那麽愛怎樣就怎樣,逃走了也無所謂!

但與徐世安不同,嚴世蕃卻完全沒有睡意,輾轉反側長籲短嘆。

他雖然暫時忽悠住了徐世安,短期內沒有問題,但長遠來看,自己的困境依然沒有打破。

自從秦德威征調了自己,仿佛就畫出了一條無形的牢籠,把自己死死困在這裏面。

這牢籠雖然無形,看似沒有障礙,但自己卻無法出動向外越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