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三章 誰來負責(第2/3頁)

嚴世蕃解釋說:“天降如此災異,翟鑾這個首輔本來就該負責,以此告慰上蒼!

何況翟鑾如果又被捅出科場舞弊的罪行,下台豈不是順水推舟、順理成章?”

嚴嵩心裏一直在發慌,這時候才算平穩下來,仔細想過兒子的問題,似乎也不是沒道理。

從傳統的“天人感應”思維來說,出了這種災異後,就要有人出面背鍋負責。

皇帝如果不想自己背鍋,那麽就總要找人背鍋,翟鑾這首輔不就是最合適的甩鍋對象?

只需要提供一點罪證,皇帝肯定就直接拿翟鑾祭天了。

想了想後,嚴嵩便對嚴世蕃點頭說:“現在所有四品以上大臣都要閉門請辭謝罪,不適合折騰,暫且過了這兩日再行發動。”

然後又有些擔憂的說:“就是這次沒有掌握好時機,一時失言在皇上面前編排了幾句秦德威,不知有沒有後患。”

嚴世蕃安撫道:“如果只是詆毀秦德威還好,皇上應該不至於太在意。

再說父親那幾句話本身也沒錯,秦德威確實對人命毫不在意,確實就是料定自己無罪的嘴臉,這些都與太廟遭災無關。”

這幾句倒是大實話,嘉靖皇帝一般並不介意兩個大臣互相攻訐,有時候甚至縱容。

“但是,段朝用肯定要倒黴了,而秦德威也只怕要翻身了。”嚴世蕃又說,“我想去天牢探監。”

嚴嵩詫異的說:“你探什麽監?”

嚴世蕃說:“我想與秦德威談談,這次翟鑾一定要下台!”

嚴嵩沒有問嚴世蕃想怎麽談,只問道:“如果談不攏呢?”

嚴世蕃就說:“如果談不攏,那就刺激他,進一步放大他的驕橫跋扈!父親豈不聞三國中田豐的事情?

想象一下,秦德威得知太廟遭災後,得意洋洋的料定自己要被赦免出獄。

說到段朝用,如果他又得意洋洋的表示自己有先見之明,那皇上會怎麽想?會不會覺得受了嘲諷?

皇上是什麽樣的性情,父親你應當最明白!我倒真希望,秦德威把太廟之災對看成有利的事情!”

嚴嵩點了點頭,“也不妨試試看。”

雖然段朝用要完蛋了,無法克制秦德威了,秦德威大概要翻身,但讓秦德威繼續失分還是能做到的。

嚴世蕃恭維了一句,“近期父親最正確、最有遠見的一件事,就是讓三法司秉公辦案!

這樣進可攻退可守,否則如今我們就要被汙蔑為段朝用的同夥了!”

在仁壽宮中,等嚴嵩走了後,嘉靖皇帝精神困倦,小睡了一會兒,然後又把陶仲文叫了過來。

他倒不是想拿陶仲文撒氣,而是想從陶仲文這裏獲得一些解釋。就像當初南巡的時候,陶仲文算出了火災那樣。

什麽樣的解釋或者叫解讀能讓嘉靖皇帝愛聽,陶老道當然門兒清。

二逼道士會說,此乃上天對朝廷的警示!

文藝道士會說,陛下玄修有所成,引來天雷感應!

但陶仲文既不二逼也不文藝,他假裝演算過一番說:“有妖人要壞我大明,陰謀不軌,本欲作法引雷,夜擊仁壽宮!

幸賴有祖宗神靈保佑,以神主牌位為法器,將雷引至太廟,保全了陛下免遭妖人雷劫!”

努力在旁邊裝小透明的黃錦黃太監,此時也忍不住偷偷擡起頭,想給陶真人一個大拇指。

這個解讀,真得絕了!

嘉靖皇帝雖然還是很抑郁憤怒,但精神也稍稍得到了緩解,明知故問的說:“誰是妖人?”

陶仲文還是沒有明確說出來,只是暗示說:“如此大的天雷,絕非小打小鬧就能引來。

近日在京師設壇做法,並且規模盛大的,都有可能是妖人。”

嘉靖皇帝嘆道:“聽真人一番話,如撥雲見日也。”

陶仲文趁機又進言:“陛下最好將秦德威赦免放出。”

嘉靖皇帝很敏感的反問道:“你這是替秦德威求情?”

陶仲文否認說:“非為其求情也,只因為以秦德威之命格,是能為陛下攘災除害之人。

今次若非秦德威入獄,朝廷少了攘災之人,又何至於有雷擊太廟之災?”

此時司禮監諸太監都已經到了,齊聚在殿外檐下。

雖然他們不知道能幹什麽,或者聚在這裏有什麽用,但態度必須要有。

然後他們就看到,皇帝只把司禮監秉筆太監兼提督東廠秦福叫了進去。

眾人對此雖然很理解,災異出現後必須要四處緝捕妖言惑眾之,東廠就專門是幹這個的,但眾人還是忍不住的羨慕。

秦太監又出來後,對“同僚們”拱了拱手,然後便腳步匆匆的走了。

到了午門外,秦太監抽調當值的錦衣衛官校,各自安排任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