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學習實踐(第2/3頁)

再說郭勛在大同,不依靠本地巡撫、總兵又能依靠誰?要說郭勛勾結巡撫、總兵共同犯罪,也缺乏過硬證據。

況且郭勛身份也比較特殊,家世乃是開國侯爵,又是前十幾年的風雲人物,武勛裏的頭號大禮議功臣,實在有點貴重。

所以刑部對郭勛的情況十分棘手,又把郭勛退回了錦衣衛,讓錦衣衛“補充偵查”。

這裏面的潛規則就是,如果郭勛有罪,你們錦衣衛就把他屈打成招;如果郭勛無罪,你們錦衣衛就直接放人好了!

反正這種不清不楚的、可能徇私枉法也可能制造冤案的臟活,需要由你們錦衣衛來幹,這是你們錦衣衛詔獄的責任和存在意義。

至於誰來決定郭勛有罪還是無罪,當然是宮裏那位大明至尊了。

黃錦聽了陸炳的來意,不禁對郭勛產生了一些同情。

當年的郭勛何等風光,屢屢以武臣身份幹涉朝廷政務,堪稱近百年來的獨一無二,甚至還能成功舉薦兵部尚書人選。

就是遇到了秦德威後,郭勛的好運戛然而止。

數年前被削去實職權柄也就罷了,今年好不容易重新取得皇帝信用,得以作為勛貴代表在無逸殿侍奉,可轉眼間居然又混到了下天牢的程度。

但郭勛到底有罪無罪,黃錦並不很在意,這與他關系不大,讓他感到敏感的卻是另外一個情況。

“陸大人你為了郭勛之事,直接過來請旨?沒有先上報東廠?”黃錦收起了笑容,神色有些嚴肅的問道。

陸炳答道:“即便上報東廠,還是要請旨。不如我直接請了旨,然後再稟報與東廠,這樣更便捷些。”

黃錦一時無語,由誰來請旨不是隨便小事,這是最核心的問題好不好?

久在宮裏,黃太監當然明白很多慣例辦事程序。比如郭勛如何定性這樣的大事,錦衣衛應該先稟報東廠,然後由廠公向皇上請旨。

一是因為太監出入宮禁面君更為便利,二是皇帝日常與太監更為親近,往往也更親信太監。這也是東廠一直淩駕於錦衣衛之上的原因。

但陸炳這次繞開了東廠,直接向皇上請旨,就不符合慣例程序。往嚴重裏說,就是與東廠爭權。

黃太監知道陸炳肯定具備這樣的“軟實力”,但陸炳現在這樣做,後果如何真不好判斷。

他還是對陸炳提醒了一句說:“只怕有人不高興。”

陸炳故作輕松的答道:“無論怎樣做事,總會有人不高興的。”

黃太監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好,以陸炳的“軟實力”,可以判斷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

可那東廠的秦太監能從一幹潛邸從龍之人中殺出一條血路,成為二號太監、東廠廠公,又豈是好相與的?

次日清晨,司禮監秉筆太監兼提督東廠秦福來到仁壽宮,趁著皇帝早膳的時候,進行日常匯報。

匯報完畢時,嘉靖皇帝隨口對秦太監問了句:“昨日陸炳為郭勛之事請旨,你可曾知曉?”

秦太監心裏動蕩了幾下,但面上平靜的答道:“實不知。”

然後嘉靖皇帝就沒再說什麽,秦太監也就告辭退下。

等回到東廠,秦太監在公房裏獨處時,臉上才顯示出毫不遮掩的憤怒。

最近為了給“前妻”頒誥之事,心情已經夠不爽了,偏生陸炳又來挑戰自己的權威!

思考了片刻後,秦太監就對隨從吩咐:“讓徐妙璟下直後過來!”

下午時候,徐妙璟來到東廠,拜見秦太監。

秦太監就開口道:“有件事情,我認為你有必要轉告秦德威去!”

對這種工作,徐妙璟算是輕車熟路了,只帶著耳朵聽就是。

秦太監繼續說:“陸炳與郭勛大概已經勾結起來了,很可能要幫助郭勛開脫免罪!”

雖然秦太監沒有任何實證,但“莫須有”誰不會啊?

就算從純粹邏輯上來分析,陸炳如果不是有意幫郭勛脫罪,從而獲得更多利益,犯得上冒著得罪東廠的風險麽?

如果只是為了公事公辦的將郭勛治罪,陸炳就繞過東廠自行其是,那他又能收到什麽實際好處?

徐妙璟心裏有點吃驚,郭勛與姐夫是什麽關系他一清二楚,但也沒有太過於大驚小怪。

對姐夫而言,這應該只能算是小問題吧?

至於秦太監為什麽要對姐夫提醒這件事,徐妙璟也懶得想了,反正有姐夫操心,自己何必多此一舉。

不過徐妙璟還是多了幾分謹慎,從東廠返回西城的路上,特意經過錦衣衛衙署。

又來到設在內部的詔獄,便看到好幾個武官正站在獄廳門口閑聊。

“誰在裏面?”徐妙璟很自然的問了句。

便有人答道:“陸指揮正在裏面。”

徐妙璟就了然於心,最近錦衣衛詔獄裏也沒有關押其他人犯,只有郭勛一個人被囚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