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狀元有毒(第2/3頁)

秦德威帶著隨從,騎著馬,不急不慌溜溜達達的就來到了翰林院。

說起來秦德威還沒正式報道過,中了狀元並授官修撰後,就請假去了遼東。

回來又要等待差事考察,就這麽一直拖著了,反正都不著急。

今天他就算是正式入職來的,但從登瀛門進去後,無論是前面正堂,還是左右兩廳,都沒什麽人。

秦德威好奇的繼續往裏面走,又過了穿堂,來到後院。

卻見樹蔭中有個古樸的大方亭子,亭內亭外的聚坐了十幾人。

有的喝茶,有的飲酒,正在談詩論文,好不自在。

秦德威走到亭子外面,探頭探腦的看了一圈,找找有沒有認識的人。

不知是誰在人群裏叫道:“狀元來了!一起來抽韻賦詩!”

秦德威就回應說:“老師亭溪公說過,叫我進了翰林院後,須得步步留心,時時在意,不可輕易多說一句話,不能多行一步路。”

然後又對旁邊一個侍立的雜官問道:“閣下如何稱呼?董學士來了否?”

那雜官連忙自我介紹說:“下官姓林,在翰苑做一個孔目。”

人群中又有人吩咐道:“林孔目!你且先去安置他,等董學士來了,再帶他去見董學士!”

於是林孔目就帶著秦德威,去了後院東頭的典簿廳,登記了一下。

然後林孔目又拿了鑰匙,又招呼了幾個雜役,帶著秦德威往前院走。

翰林院裏,大部分辦公房間都在前院。正面五間堂,都是學士級別的公房。

另外西邊有讀講廳,東邊有編檢廳。顧名思義就知道,讀講廳就是侍讀、侍講的地方,編檢廳就是編修、檢討的地方。

林孔目帶著秦德威穿過西邊長廊,指著一處廳堂說:“這裏就是狀元廳。”

同樣只聽名字就懂了,必定是翰林院內部專門為狀元們提供的辦公地方。

秦德威自豪之感不禁油然而生,狀元就是狀元,處處都有特殊待遇,連辦公地點都區別於其他翰林官。

他就是很奇怪,為什麽這狀元廳門上掛著鎖?

林孔目開了鎖,打開門,秦德威瞅了眼,只見裏面塵土滿地滿桌的……

幾個雜役進去開始灑掃,頓時雞飛狗跳塵土飛楊。

這什麽情況?秦德威站在外面難以理解。

林孔目生怕秦德威誤會被慢待,連忙解釋說:“之前沒人使用這裏,所以就一直閑置著。

而秦修撰你今天又到的早,還沒有來得及打掃收拾。”

秦德威更不理解了:“為什麽沒人使用?別的狀元難道都如此高風亮節嗎?”

林孔目苦笑幾聲說:“因為之前沒有狀元在翰林院,而現在,秦修撰你是翰林院裏唯一一個狀元!”

秦德威:“……”

林孔目怕秦德威不信,就繼續解釋說:“上一個嘉靖十一年的狀元,林大欽說母親不適應京城氣候,帶著母親回了廣東奉養。”

這個秦德威知道,這位林大欽是廣東人,狀元得自張孚敬、汪鋐的舉薦,霍韜估計在背後也使了力氣。

然後估計是林狀元羞於與張孚敬、汪鋐為伍,就回老家去了。

林孔目還在說:“再上一個,嘉靖八年的狀元羅洪先剛中了狀元,就奏請告歸,不出來做官了。”

秦德威也能猜出,嘉靖八年正是議禮派開始全面當權的時候,這位羅狀元心情估計與上面的林狀元差不多,羞於與議禮派為伍。

林孔目對掌故十分熟悉,繼續對秦德威科普昔日情況:“再往前的狀元姚淶,丁憂回家了,龔用卿被調往南京。

而正德三年、六年、十二年、十五年的狀元,呂柟、楊慎、楊維聰和舒芬因為大禮議左順門那事情,都被貶外地了。

正德九年的狀元唐臯,在嘉靖五年病逝了。”

秦德威都聽麻了,嘉靖朝至今已經十四年,正德年號用了十六年,合起來有三十年了。

所以說,近三十年來的十名狀元,除了自己已經全滅了?這狀元廳是不是有鬼?

林孔目最後總結說:“所以這處狀元廳,只有秦修撰你一個人使用了,在翰苑絕對是獨一份的待遇。”

秦德威恍恍惚惚,對林孔目問道:“再往前呢?”

林孔目答道:“在往前就是弘治朝了,弘治十八年的狀元是昆山顧老大人,就是當今的禮部大宗伯。

但弘治十五年的狀元康海,因為被指控親近劉瑾,二十年前就罷官回鄉了。”

秦德威又回憶起了一些資料,原本歷史上,今年的狀元本該是韓應龍,結局是次年暴斃,幾年後嘉靖二十年的狀元沈坤被誣告下獄病死……

六月盛夏裏秦德威忽然打了冷顫,冥冥之中似乎有深深惡意。

獨霸一處廳堂當然很爽,可如此多事例告訴自己,當狀元也不能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