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指鹿為馬(第2/3頁)
聽到這個奏對,滿殿的古井無波,突然就泛起了微瀾!
好端端的耍花槍,怎麽就出了事故?也不愧是你顧鼎臣啊,總是能有出人意料的騷操作。
站在翰苑詞臣方隊裏的秦德威更是驚愕,這個“應該用江西人”的說法,不是自己為了應付夏師傅問計,設計出的說辭嗎?
怎麽就從顧鼎臣嘴裏說出來了?而且說的時機很有問題!
他秦德威給夏師傅設計這套說辭的初衷,是讓夏師傅與嘉靖皇帝私下單獨溝通、能直抒心意、說一些直白話時,用來直接打動皇帝的。
而不是在這樣公開場合說出來,更不能“紛紛傳言”啊。
秦德威狐疑的看向對面夏言,莫非是夏師傅心急操切,為了聚攏人心,私下裏把這話放出去了?
還是說那天在夏府書房議事時,在場人物裏出了內奸,把這話泄露出去了?
但秦德威疑神疑鬼的想了一會兒,就暫時放下了。
反正這話外泄的責任出在夏言那裏,也是針對夏言去的,要頭疼也是夏言頭疼,自己操這個心做甚?
嘉靖皇帝也感到了一絲意外,大概沒想到試探性地耍花槍,還真耍出點玩意出來。
又盯著江西人夏言稍加思索,然後對霍韜問道:“都察院該著風聞言事,你可有所耳聞?”
班位同樣很靠前的左都禦史霍韜奏道:“確實聽過這樣的傳言,只是算不上犯禁,故而未曾奏聞。”
殿內眾人聽到霍韜的奏對,又是各自若有所思。
第一,霍韜是夏言的死敵,不可化解的那種;第二,霍韜如此幹脆利落的幫顧鼎臣佐證傳言。
這意味著什麽?霍韜與顧鼎臣是不是聯合了?
出了這樣的意外,殿內鴉雀無聲,在猜測到皇帝心思之前,都不敢胡亂說話。
或者說,大家都在偷偷觀摩嘉靖皇帝的反應。
秦德威也老神在在的想,嘉靖皇帝會不會因為這個傳言,又來個逆反心發作,故意把夏言排除出去?
上次會試之前,為了左右考官人選,自己不就利用了皇帝這種心理嗎?這次莫非有人想學習這個套路?
如果真這樣,那豈不是讓顧鼎臣撿了個便宜?而顧鼎臣和霍韜到底有沒有勾結?
不能怪秦德威心理活動多,他站在這裏又不能動,又不能說話。除了在心裏七想八想,也沒別的事情幹。
但左都禦史霍韜對嘉靖皇帝的奏對還沒有結束,他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
“臣不敢有所隱瞞,據說該輪到江西人這種話,最先出自修撰秦德威之口。”
霧草!秦德威猝不及防的猛然擡頭,隔著兩排人望向霍韜。
這霍韜腦子有毛病嗎?這時候針對夏言就行了,說他秦德威幹甚?
要入閣的是夏言,又不是他秦德威,你霍韜分不清輕重主次嗎?
殿內其他人也吃了一驚,一般來說,傳言是根本找不到源頭的,但這次居然能點出個“原作”,倒是稀奇了。
而且居然還是“名震朝堂”的嘉靖男兒秦德威,那就更有意思了。
最有意思的是,這霍韜為了秦德威,竟然連夏言都不顧了……
大明朝堂之謎,誰是霍韜心目中的最愛,大概可以有定論了。
侍侯在嘉靖皇帝身邊的太監得了旨意,對著大臣叫道:“修撰秦德威來了沒有!”
秦德威此時真的是措手不及,想裝不在都不可能。他只能心裏罵罵咧咧,身體很誠實的趨步出列。
說起來,這是秦德威自從穿越以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與嘉靖皇帝對話。
當初中狀元謝恩的時候,是在占地廣大的奉天殿。他離高高在上的皇帝寶座很遠,場面也是禮儀性的說套話,談不上君臣奏對。
一時間,殿內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秦德威身上。
眾人都明白,如果秦德威應對不當,肯定會牽連到期盼著入閣的夏言。
嘉靖皇帝隨口問道:“這話是你說的?”
秦德威不是沒想過抵賴不認,但他也不知道霍韜準備了多少。
萬一又蹦出個人證,那豈不就成了爛賬了?
無論如何,後果就算不被懲罰,但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印象分肯定要直線下降,那就是血虧!
想想坐了十年冷板凳的張老師,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欺君之罪還是算了,秦德威咬咬牙,一口認下來道:“確實是下臣所言!”
嘉靖皇帝大概也沒想到秦德威如此老實,又問道:“說這樣的話又是何道理?”
秦德威內心很無奈,說了一句真話,就要用無數句真話來填補。
他只能又老老實實的講了一遍,什麽北人南人浙江人廣東人南直隸之類的。
結論就是出於地域平衡因素,科舉大省裏,也該輪到江西人代表南方人入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