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長大有力(第2/3頁)

“剛才在下面還假模假樣的公正,現在看到有人搶了先,就匆匆帶人往上跑?這什麽王公子,到底有何作品?”

一方居高臨下理直氣壯,一方心虛氣短,就只能來回扯皮。

徐世安有意拖延時間說:“裏面正在做事,結束後就下來了,你們著什麽急?難道你們寫詩的時候,會希望旁邊一群人打擾麽?”

徐居雲對王逢元說:“不要心浮氣躁,就是讓他先寫兩筆,又能頂什麽用?詩詞好壞從來不是看先後。”

這時,從樓上隱隱約約傳來了些聲音。

一個女人不停喘著氣,一邊喘氣一邊說:“還沒完?你這人一些兒都不心疼奴家!這姿勢酸痛死了!”

“快了快了,就快好了,你再忍忍,一會兒你就爽了。”另一個略顯稚嫩的男聲說。

徐居雲和一幹縣學士子神色古怪起來,這就是你徐老三說的做事?

徐世安愕然回頭,望向身後的照壁,可他看不到照壁的另一面是什麽情況,但是他會想象會腦補!

你秦德威將他徐老三支開,自己卻獨自和王姐姐玩遊戲?還有沒有兄弟義氣了?

徐世安不幹了,從台階上蹦了起來,沖向照壁另一面去。

徐居雲和一幹縣學士子面面相覷,隨即也跟著上去,如果真有什麽不堪入目的場景,他們不介意欣賞下。

剛轉過去,王逢元頓時睚眥俱裂,只見本來很寬大的照壁上,已經被人密密麻麻胡亂寫滿了字。

一個大紅繡金蝴蝶紋羅衣的女子正半蹲著,在邊角裏拼盡力氣寫上了最後幾個字。另一個布衣少年站在旁邊,指指點點。

隨後女子將筆狠狠的摔在地上,仿佛飽受摧殘,踉踉蹌蹌的朝著欄杆靠過去,布衣少年陪著笑臉說話。

這下一點空白都沒有了,他還題個屁的詩!今天屢屢挫折的王逢元忍不住怒火,喝道:“你們這些婦孺之輩,膽敢毀汙照壁,不知死活!”

布衣小少年回頭看了眼王逢元,不屑的嘀咕一聲,“怕不是個傻子。”

王逢元還要說什麽時,徐居雲卻拉了拉他,示意先看,王逢元又擡眼和縣學士子一起仔細看向照壁上的文字。

“嘉靖九年三月,徐魏公重修莫愁湖邊廢樓。予春日登樓,曠覽勝景而不能自已,靈興噴發,歌詩三十六句以紀之,又效古人疊字之法,以芳字回旋。

誰家芳樹郁蔥蘢,四照開花葉萬重……也隨芳樹起芳思,也緣芳樹流芳眄。難將芳怨度芳辰,何處芳人啟芳宴。

乍移芳趾就芳禽,卻涴芳泥惱芳燕。不嫌芳袖折芳蕤,還憐芳蝶縈芳扇。惟將芳訊逐芳年,寧知芳草遺芳鈿。芳鈿猶遺芳樹邊,芳樹秋來復可憐……

拂鏡看花原自嫵,回簪轉喚不勝妍。何似年來松桂客,雕雲甜雪並堪攀。”

眾人默默看完,一時無言。不得不說,通篇實在是清新流麗,仿佛春景風光躍然而出。

而且它還長啊,三十六句七言,合計字數近乎二百五!連帶序文三百多字,難怪鋪滿了整個照壁。

有人還數了數,中段十二句竟然連續用了二十三個芳字,還能做到流暢自然賞心悅目,功臻化境,技藝如此強力恐怖!

遣詞造句或許可以批評指摘,畢竟文無第一,但這種連續二十三個疊字的強力技巧直接碾壓下來,誰能比得過?

徐居雲不在門口把關,就有很多人趁機也上了樓,圍觀之人越來越多。當場就有人驚呼道:“真乃長大有力之作!”

王逢元看完,下意識就去看落款,又是個很眼熟的署名——小學生戲作,王憐卿代書。

王逢元猛然擡頭,指著某小廝喝道:“原來你是小學生!”

第一次出現在王憐卿身邊可能是個偶然,第二次就絕對不是偶然了!那王憐卿也不是個傻子,沒道理三番兩次的陪著個小廝。

秦德威沒理王公子,只對王美人說著話:“爽不爽?”

被忽悠著舉起毛筆,連續在墻上寫了三百多個大字的王憐卿只覺雙臂如灌鉛,根本擡不起來,想打人也打不動了。

她往人群裏看了看,“可惜馮師姐消失了,沒看到。”

王逢元又叫道:“藏頭露尾之輩,不敢報上姓名麽!”

秦德威憑欄而立,眼望遠山,淡淡地說:“在下性好隱逸,厭惡浮囂,並非孜孜求名之人。”

王逢元又一次大怒了,你這是想說誰孜孜求名?說誰招搖浮囂?

你踏馬的不為求名,寫了一墻壁的詩,讓別人無路可走,圖的是什麽?

王公子別的沒有,就是朋友多!當即就有人站了出來聲援王公子。

只見一個胖書生說:“此詩說穿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只不過效仿唐人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故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