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一百張鹽引很快送到了廣州。

劉子嶽聽說柯建元連頭都沒露,就直接讓崔元慶幫他把事給辦成了,還對他感恩戴德,不由感嘆:“這個柯建元,不愧是郭大人的心腹嫡系,把人賣了還讓人給他數錢。”

聽說現在崔元慶對柯建元倚重得很,戶部不少事都要問柯建元的意見,儼然一副將柯建元引為知己的模樣。

可惜了,要不是太子那邊已經日薄西山了,直接讓柯建元假意投靠了太子,以後行事更方便了,太子那邊有點什麽風吹草動也會快速傳入他的耳朵裏。

但現在太子這狀況,還不知道能支撐多久,劉子嶽可不想將自己的人砸進去,到時候跟著太子倒黴。

池正業更是嘆為觀止,跟著平王這幾年,他可真是長了不少見識。好在這對他們是好事,他拱手笑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不但得了一百張鹽引,又將一位肱骨之臣納入囊中。

劉子嶽笑了笑,將裝著鹽引的匣子遞給了池正業:“這麽多鹽引咱們恐怕用不完吧?”

池正業小心接過盒子:“殿下的意思是?”

劉子嶽說:“一萬二一張,在廣州商會內部銷售,周掌櫃他們想要就賣些給他們,剩下的自己用,不然太打眼了。”

江南北地到底不是南越,不是自己的地盤,劉記商行做得太大,獲利太多,會引起某些勢力的眼紅和覬覦,也會動一些地方勢力的利益。

有些地方缺鹽未必是真的沒有鹽,不過是某些不法商賈勾結官府制造鹽荒,刻意哄擡鹽價,謀取暴利罷了。他們肯定不歡迎外來鹽商的。

光一個劉記太打眼了,多些商人,分散外界的注意力,同時也能將兩大鹽場囤積的食鹽快速銷出去。否則光是劉記,精力到底有限。

至於一萬二一張,也不算很貴。普通商賈想要搞到一張鹽引,少不得要想方設法,走各種門路,費時費力求爺爺告奶奶,銀子也不會少花。

這一萬二不但省事,還能保證他們能及時拿到鹽。

池正業握住盒子道:“還是公子考慮周詳,周掌櫃他們老早就想涉及食鹽這一行了,奈何鹽引太難弄,他們也沒有門路,故而只能作罷。如今咱們賣給他們,還保證有鹽可供,他們定然很樂意。”

“嗯,這事就交給你,盡快辦下去。廣州商會這塊,你與苗掌櫃也要留意,咱們廣州商會的商人要團結一致,不要將人心搞散了。”劉子嶽叮囑他。商賈在古代雖是賤業,但全國乃至全世界的商品流通都少不了他們。

池正業點頭,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公子,苗掌櫃想見您,他恐怕已經生疑了,您看這事怎麽處理?”

苗掌櫃上次幫忙打掩護,池正業給他的說辭是七公子身體不適,不能讓人知道,因此才安排了一個冒牌貨隨他一起上船去南洋。

苗掌櫃當時信了,回來後就表達了想要見劉子嶽的意思,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劉子嶽估算了一下,自從他去了南越水師,將平王與劉七公子這個身份切割之後,他跟苗掌櫃已經有近兩年沒見過了。

他所謂的公開亮相,瞞得過不知情的人,但瞞不過苗掌櫃這種曾經走得近的。

思忖少許,劉子嶽說:“正好我明日要去府衙見黎大人,你明日讓他去府衙拜訪即可,再給我準備兩張鹽引。”

這兩年苗掌櫃沒少幫忙打掩護,也該讓他知道了,反正這事左右也瞞不了太長時間了。

苗掌櫃接到信,看到會面的地址定在府衙,心裏原本六分的懷疑一下子變為了九分。他心裏不禁感慨萬分,當年做生意認識的少年郎罷了,萬萬沒想到,他竟是如此身份。

次日,苗掌櫃拿出自己最隆重的衣服穿上,又對著銅鏡整理了好幾次衣冠,還問他夫人:“你看我今天這身衣服怎麽樣,還可以吧?”

苗夫人翻了個白眼送他,語氣有點酸:“老爺今天這是要去哪兒啊?當年咱們成親那會兒你也沒這麽緊張重視吧?”

苗掌櫃一聽就知道她想岔了,無語至極:“夫人你想哪兒去了?今天是知府黎大人召喚,我能不重視嗎?”

苗家雖然富裕,但平民百姓與官員之間的身份地位隔著一條巨大的鴻溝。

苗夫人聽了這話,捏著帕子趕緊上前給苗掌櫃理衣服:“哎呀,老爺您怎麽不早說?這衣服脫下來再熨熨吧。”

她捏著袖子邊上那一道小指長的褶子,催促苗掌櫃脫衣服。

苗掌櫃拿開她的手:“行了,這點小事知府大人不會計較的,時間不早了,我得出發了,不能讓大人等我。”

苗夫人這才作罷,將其送出了家門。

苗掌櫃趕到府衙,距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刻多鐘,他讓人上去稟明了來意。

看門的衙役應早就接到了消息,連忙將其迎了進去:“老爺在花園等您,苗掌櫃,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