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啪!

精美的瓷杯重重杵在紅木桌上,舒妃鳳眸眯起,眼神猙獰:“果然是個野崽子,養不熟的東西,本宮都叫不動了!”

曹公公弓著身站在一旁,呼吸都放輕了許多。平王殿下不知道怎麽回事,以前一向孝順,對娘娘幾乎可以算得上言聽計從,今日還是頭一遭拒絕娘娘,也難怪娘娘會如此生氣。

發了一通脾氣,舒妃側眸看曹公公:“他說膝蓋傷了,走不了路?”

曹公公硬著頭皮道:“回娘娘,平王府是這麽說的。”

“也就是說,你沒親眼看到了?”舒妃又問。

曹公公遲疑了片刻,點頭,還不忘給劉子嶽上點眼藥:“回娘娘,奴才本是想去拜訪平王殿下的,但那陶余說,平王身體不好,已經歇下了,不讓奴才進去,奴才等了一會兒,實在沒轍,又怕娘娘等急了,只能先回宮向娘娘回稟此事。”

舒妃心裏本來就窩著一團火,如今聽到這話,更怒了,恨恨地說:“果然,從別人肚子裏爬出來的終究是別人生的,靠不住。”

靠不住就算了,左右她也沒指望能靠劉子嶽那廢物。可這廢物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請陛下流放他去南越,以後宮裏那群女人肯定會拿這個奚落笑話她。而且她侄女可是跟這廢物定下了親事,豈不是也得跟著他去南越受苦?

早知這廢物如此蠢,她說什麽也不會將侄女嫁給他。

曹公公猶豫片刻,出主意道:“娘娘,平王殿下年紀小,耳根子軟,許是受了別人的蠱惑慫恿才會沖動之下說出這樣的話。南越是什麽地方?那是罪臣和重犯流放的地方,但凡有腦子都不會想去的。依奴才看,娘娘不若派人去向平王說明南越的情況,到時候,平王自會改變主意,跑到宮裏來求娘娘幫忙。畢竟這宮裏,除了娘娘心善,誰還管他呢?”

曹公公不愧是舒妃的心腹,幾句話就說得舒妃氣消了大半。

舒妃一想也是,南越那是什麽地方啊,聽說瘴氣、沼澤、蛇蟲遍地都是,還有不少不開化的野蠻人,劉子嶽那小子估計是不清楚狀況才會一時沖動嚷著要去那種地方。

琢磨片刻,她道:“你說得有道理,一會兒你再出宮一趟,去見見我二哥,讓他走一遭,去跟平王說清楚利弊,省得這小子犯糊塗。到底是本宮養大的,本宮也不願意看到他一時糊塗,耽誤了自己終身。”

“誒,娘娘放心,有二爺出馬,平王定能明白娘娘的一番苦心。”曹公公專撿好聽的說。

舒妃閉上了眼睛,擺了擺手。

相較於各方的揣測,劉子嶽一門心思在做南下的準備工作。

當天下午,闔府上下所有的奴役都收到了通知,平王殿下要流放去南越了,府中下人去留隨意,想走的平王府幫忙除了奴籍。

這對不少奴仆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因為平王才出宮建府一年,也就是說平王府中的奴仆很多都是封王的時候按照規制賜的,僅僅在平王府當差一年,不少連主子的面都沒見過幾次,也沒什麽忠誠可言。

如今能夠重新獲得自由,誰不歡喜?

而且即便出府後沒什麽好營生,還是要去別的貴人家做奴仆,也可重新賣身一次,白得一筆銀子,還能選個更有前途的主家。

當然也有一部分孤家寡人,出了府不知道去哪兒,又或是老實本分,感恩於平王仁慈大度的,選擇了留下。

因為這個事,府中一整天都在議論,連當差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劉子嶽雖說腿受了傷,不能出門,但也能猜得到。

他沒有管這些下人,而是吩咐陶余:“讓郭誠整理好府中的賬目,明日上午過來匯報。”

走之前,當然要清點財物,變賣一部分不宜攜帶的大件和田莊鋪子之類的,不然留在京城便宜舒妃或是舒家人嗎?

只是可惜了這座王府是禦賜的親王府邸,不能變賣。不然這麽大的宅子,怎麽也能賣個好幾萬兩銀子,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陶余看劉子嶽回府都沒怎麽休息,一直在操心這操心那的,勸道:“殿下,時候不早了,你身體還有傷,先休息吧,有什麽事,養好了精神再說。”

一夜好夢,次日用過早膳,郭誠便帶著兩個小吏過來。

郭誠乃是王府中的大農,負責租賦財政收支等。

“臣見過殿下。”

劉子嶽坐在榻上,輕聲道:“進來吧。”

郭誠領著人進來,向劉子嶽匯報道:“殿下,王府這一年的收支賬冊都在這兒,請您過目。”

劉子嶽看了一下後面兩個小吏雙手中堪比小山的賬目,做了個邀請的手勢:“不用,你坐下,說說王府中還有多少盈余的銀子。”

“是,殿下!”郭誠坐到劉子嶽對面,拿過最上面的一本冊子,翻開邊看邊向劉子嶽匯報情況:“殿下,過去一年府進項兩萬三千兩銀子,用掉一萬八千四百兩銀子,結余四千六百兩銀子,詳細的開支請殿下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