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沈婳去了趟程家,給程家阿姊送了珠花,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回了家裏。

不想剛坐下就聽說沈長洲與趙溫窈撞上了,心中不免焦急,夢既是真的,那她大哥是不是也要被蠱惑了?

淩維舟這個夫婿她可以不要,皇後的位置與榮辱她也可以不要,但兄長與爹娘,趙溫窈一個都別想傷害。

“大哥哥在哪?表妹呢,我去看看她。”

杏仁神色有些復雜,“姑娘這會還是別去的好,您若去了只怕是要火上澆油。”

沈婳不理解地看向她:“這是何故?”

杏仁便把下午的事這樣那樣給講了一通,片刻後,沈婳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大哥哥真是這麽說的?”

“大公子不僅這般說了,還讓人去取來轎輦,說表姑娘貴重的不得了,不能走路,以後還是多坐轎子的好。”

沈婳是見過兄長那張嘴的,明明不學無術,可嘴卻又毒又利,時常連父親與夫子都被他懟得說不出話來。

可她以為他對趙溫窈總會特別些,沒想到這勁兒有過之而無不及:“那表妹呢?”

“表姑娘倒是好脾氣,只說不用了,可以自己走,偏偏大公子硬讓人擡來了轎輦,生生將表姑娘摁進轎子擡回了素心堂,聽說表姑娘哭得連晚膳都沒用呢。”

這還真是他兄長能幹出來的事,又混賬又叫人沒法挑他的錯。

沈婳想象著趙溫窈被架在轎輦上的樣子,她忍了下,實在沒能忍住,捂著肚子笑倒在了美人榻上。

“大哥哥這會去哪了?”

“大公子聽說劉三郎的事,帶著人去劉家討公道了,只怕一時半會回不來呢。”

沈婳讓人將此事告訴兄長也是為了這個,劉鳴澤開這尋芳閣的日子不短,想來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少,若非她今日碰巧遇上,這汙名她還不知道要背多久,再晚些發現旁人已對此根深蒂固,解釋也無用了。

難怪夢中霍英恢復侯府身份後,一直對她有敵意,總被趙溫窈攛掇來對付她,應當也是有這層關系在。

但這事要是由父親出面,難保劉大人求情後,他會拉不下同僚的面子,輕放了劉鳴澤,沈家還會被人笑話。

反而叫向來不著調的兄長去處理,既能將事情鬧大,撇清沈家與此事的關系,又能逼著劉大人處理兒子,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讓大哥哥注意些輕重,莫要下手太重,到時父親不好收場。”

“姑娘放心,咱們大公子精明著呢。”

笑過之後,沈婳的心非但沒有落下,反倒更加懸著了,從如今看來,大哥哥對趙溫窈分明是沒有別的想法,甚至還很討厭。

那到底是為何,夢中他會被迷得神魂顛倒呢?

可惜夢中那段時間的她,只關注著淩維舟與趙溫窈的私情,根本無暇他顧,連自家城門何時失得火都不知道。

在淩越那吃得太撐,她看著平日很喜歡的膳食,發愁得舉著銀筷,半晌也落不下去。

兄長要愁,這淩越也令她發愁,他今日到底是什麽意思?

莫名其妙地喊她過去吃東西,又舉止曖昧,他該不會是存了別的心思吧……

說來也是湊巧,今日的晚膳竟也有一道芙蓉蝦球。

看著那白嫩的蝦肉,她的腦海裏全是今日被淩越攬著腰,緊緊抱在懷中的畫面,頓時只覺腰間在隱隱發熱,臉頰也跟著泛起了紅。

怎麽往日淩維舟抱她時,她都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沈婳趕忙晃了晃腦袋,定是因為他那張臉太過有蠱惑性又是個外男,她才會這般在意,對,一定是這樣的。

而一旁伺候的杏仁,瞧她又是沉思又是搖頭晃腦,不免有些擔心:“姑娘的臉怎麽這般紅,可是吹了風著了

寒?”

沈婳聞言更是一陣心虛:“沒,沒什麽,是屋內地龍燒得太旺了。”

邊說邊為了證明自己沒事,看也沒看飛快地下了筷子,夾了菜便往嘴裏送,杏仁要攔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她夾了一筷子的紅椒就往嘴裏送,待到發覺不對時,已經嚼了好幾下。

沈婳:……

須臾後,一張雪白的小臉辣得通紅,眼淚也被生生逼了出來。

都怪淩越!

這可真真是美色誤人,古人誠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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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膳後,上過藥的霍英跟著核桃過來了。

她的衣衫都壞了,沈婳拿了自己的新衣,又喊了大夫為她看傷,打理後終於露出了本來的面容。

與夢中一樣,她的面容姣好,是與京中大多的貴女不同,偏英氣的長相。

一言一行皆透著武將子女的幹練與直爽,一看便是直性子愛憎分明的人,也難怪夢中的她如此袒護趙溫窈,又如此的憎惡自己。

她記得霍英還在做丫鬟時就替趙溫窈擋過好幾次傷,後來恢復了身份,也為了維護趙溫窈而得罪了京中不少貴女,最後趙溫窈當上皇後為了穩固地位,勸她遠嫁西北聯姻她也去了。如今看來她把對方當摯友,而趙溫窈或許一直是在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