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襄王府被困,世子扶良躲在枯井下,巡防營搜了一夜才將人找出來。

夏日天色亮得早,眾人疲憊不堪,南陽見到扶良後,對方激動不已,推搡著將士就要朝她撲去:“南陽,我是你的父親,你的生父啊……”

門口站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還有各府來打探的探子,都在興致勃勃地等著南陽的回應。

南陽又熬了一夜,心裏想要罵娘,與扶良對視一眼後,哀嘆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扶良不信,爭著要上前,殺畫果斷,不知從哪裏找來帕子,直接塞進了他的嘴巴裏,這才安靜下來。

將扶良押上囚車,殺棋開始敲鑼,“讓一讓、襄王謀逆,派人刺殺陛下,世子扶良助紂為虐,被南陽公主擒拿。”

南陽聞言,也沒有說什麽,慢悠悠地跟在囚車後面。

剛走出一裏路,人群裏沖出來幾個漢子,手持鋼刀,跳上囚車,可刀剛砍上鎖鏈,漢子朝後轟然倒去。

剩下的幾個漢子看到他喉嚨裏的飛刀後驚得後退幾步,然而很快,他們又沖了上去。

殺棋殺畫提劍迎敵,南陽慢悠悠的掏出一柄飛刀,不待她出手,漢子就已被快速擊殺,囚車內的扶良大叫,雙手拍打著囚車。

囚車繼續朝前走,走得慢,又是敲鑼打鼓,一路人有許多人看著,南陽手中把玩著飛刀,比起往日多了幾分淡淡的清冷,無人敢靠近。

走出襄王府的地界不久,再度欲來截囚的刺客,南陽手中的刀早就飛向領頭人,一擊擊中,接連殺棋殺畫二人提劍揮殺。

從襄王府到宮城足足走了一日的時間,刺客接二連三,扶良癱坐在囚車內,望著南陽的眼神又淡漠變為憤恨,到最後,眼中燃著烈火,恨不得活活燒死南陽。

南陽輕笑,雙手緊握韁繩,看著眼前的上東門驀地停了下來,走到扶良面前,吩咐殺棋:“讓他自己走進去。”

殺棋驚訝:“跑了怎麽辦?”

“跑了就殺了。”南陽雲淡風輕,在皇室奪位中,勝者王、敗者寇,扶良逃不出去了。

鬧了一整日,扶良早就沒了精神,靠著囚車,面如死灰。

這時,眾人都停了下來,後方傳來馬蹄聲,南陽握緊飛刀,看清來人的時候又放下飛刀。

殺棋將扶良拖了出來,衛照也趕了過來,看向南陽:“殿下辛苦了,剩下的交給臣來處理。”

南陽正好脫身,命令殺棋住手,自己翻身上馬,“辛苦太傅了,孤回去休息了。”

衛照頷首,說道:“城防那裏辛苦殿下去看看。”

南陽勒住韁繩,不樂意地問道:“為何?”

衛照策馬靠近,小心提醒她:“眼前是收兵權最好的機會,你應該趁機收攬京城各處的兵力才是。”

“好,孤去試試。”南陽沒有多想,在紅臨鎮吃的虧讓她長了許多教訓,一人功夫再好也抵不上千余人。她打馬離去,衛照擺擺手松開扶良,她翻身下馬,步步靠近,走到扶良面前,“世子,時至今日,你輸得徹底了。”

她撤下扶良嘴裏的帕子,盈盈一笑。

沒有南陽的幫襯,襄王一黨也是寸步難行。扶桑謀劃多年,以自己做誘餌,豈會讓人逃了去。

扶良全身發抖,額頭青筋凸顯,衛照繼續好心告訴她:“您莫恨我,我不過是想讓您失去了秦家的幫助罷了,未曾想,陛下借機誘襄王弑君,可惜了,就差了那麽一步。”

對比扶桑的所為,衛照存了幾分憐憫。她想的是襄王失勢,扶桑卻是要了襄王一黨的命。

上一輩子的債,這輩子償還,都沒有錯。

扶良眼中充血,雙手被鐵鏈纏繞,恨不得上前勒住衛照:“都是一丘之貉,衛照,你也不得好死。我父親歸來定會為我報仇,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衛照淡然,“是嗎?陛下是地獄歸來的惡魔,如何會給你機會,你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女兒、女人慢慢地死在你的面前。”

扶桑是惡魔,毫無人性可言。

平靜多年的京城,即將掀起一場暴風雨。

將士拿住扶良,狠狠地朝前拉去,扶良不肯走,將士索性將扶良扛了起來,朝著上東門大步而去,囚車跟著後面慢慢走。

衛照負手而立,望向巍峨宮廷,冰冷的威嚴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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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輦走得慢,走走停停,路上遇到幾波刺殺,到了城門口,風平浪靜。

南陽來迎,策馬靠近龍輦,只見修長的指尖掀開車簾,露出她思念的容顏,“陛下一路辛苦了。”

“上車說話。”扶桑盈盈微笑,正襟危坐,一襲月白色的裙裳襯出幾分如謫仙的氣質。南陽棄馬上車,動作迅疾,龍輦徐徐啟程,她進去後,扶桑朝一旁坐了坐,騰出些位置。

南陽眸色漆黑,漾著光,扶桑凝視她須臾,她不覺低下頭,“看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