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南陽羞澀,依舊拒絕扶桑的好意,臉紅道:“我、我並無事,不需看的。對、對了,我有其他要緊的事情與您說。”

扶桑停頓下來,靜待她口中的‘要緊的事情’。

南陽素來無甚要緊的事情,四營牽扯的事情,都會在朝堂說完,都不是兩人隨意說說就可解決的事情。

須臾後,南陽絞盡腦汁想起一個話題:“我想說的是襄王的酒、好像有問題的。”

“哪裏有問題?”扶桑輕笑,淡然地在一側坐下,吩咐秦寰:“將襄王送來的酒啟壇。”

秦寰立即應下,南陽害怕,眉眼皺了起來,“我、我不喝了。”

扶桑笑話她:“原來公主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南陽慣來天不怕地不怕,膽子大,今日這回卻是害怕極了,“您自己試試。”

扶桑未經思考就答應:“朕便試試。”

“真的?”南陽一雙眼睛亮了,腰間的傷也不疼了,興致滿滿地等著秦寰送酒。

秦寰動作很快,不過片刻就將酒送了進來,備了兩只酒盞,斟滿酒,自己俯身退下。

扶桑似乎無所畏懼,端起滿滿一盞酒,一飲而盡,將空空的酒盞放在南陽面前,“怕甚?”

南陽靜候,一雙眼睛就黏在了陛下的臉頰上,甚至有恃無恐地開口:“你若上當了,該怎麽辦?”

扶桑嗤笑:“朕不會上當。”

南陽不信:“一定會上當。”

扶桑不語,端起南陽的那盞酒也抿了一口,“果味濃郁,並無酒勁。”

殿內寂靜,南陽端起空空的酒盞聞了聞,酒味與她飲的相似,不會有錯。確定酒後,她認真地等了。

等著扶桑酒意‘作祟’。

扶桑慢悠悠地拿起書來讀,余光掃過南陽興奮的神色,她不覺笑了。

小東西和她玩,心思嫩了些。

時間在慢慢消逝,南陽托腮凝視扶桑,時而伸手探向她的脈搏。試了幾回後,脈象如舊,並無差異。

等了半個時辰,她坐不住了,喚來秦寰:“將酒壇取來。”

扶桑笑了,唇角彎彎,待南陽轉身的時候斂住笑意,“怎麽了?”

“阿娘不覺熱嗎?”南陽耐不住性子詢問。

扶桑搖首:“寒冬臘月,如何會熱?”

南陽不說話了,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呢?她等到秦寰走進,迫不及待帶接過酒壇,掀開酒封,酒味立即散了出來,她親自斟酒。

飲過一口後,她皺住眉眼,“是一樣的。”

扶桑靠著軟枕,姿態優雅,手在掌心裏敲了敲,“公主殿下,你是不是心思不正了?自己動了春心,怪到酒上了?”

“我、我才沒有動春心。”南陽漲紅了小臉,支支吾吾半晌都不知該說什麽話來反駁,明明是一樣的酒,為何她會熱意難耐,而扶桑卻無事?

百思不得其解。

南陽嘆氣,扶桑悠悠然地開口:“公主看上哪家小郎君了?”

南陽越想越生氣,星眸圓瞪,道:“我喜歡您了,可好?”

扶桑手中的書驟然頓住,一個呼吸後,復又敲打掌心,她慢悠悠道:“朕可不喜歡你,礙事又毛躁。”

“我哪裏礙事了?”南陽不服氣。

扶桑微笑:“哪裏都礙事,這裏……”她指著腦袋,笑言:“這裏笨了些。”

南陽氣得幹瞪眼,偏偏又說不出話來反駁,幹巴巴地坐了片刻後,自己也開始懷疑自己了。

是不是自己同扶桑在一起就按耐不住心性了?

不對,絕對是有問題的。

扶桑卻好整以暇地開口:“尋常□□可致使人的身體難受,情難自禁,你便是如此?”

“才、才不是那樣的,我沒有情難自禁。”南陽漲紅了臉頰,端起酒又喝了一口,借助涼意驅散心頭的熱火,“陛下可曾知曉喜好一人有多難熬?”

“朕不知,朕只知曉朕對你,打不得殺不得,著實難熬。”扶桑語氣逗弄。

“您……”南陽再度語塞,看了一眼酒壇,氣呼呼地走了。

待她跨出殿門,扶桑面上的笑意就難以止住了,秦寰走進,觀陛下情緒好,旋即問道:“殿下不高興地走。”

“不用管她。”扶桑笑意微斂,想起南陽生氣又不敢說的模樣,笑便又忍不住了,“她不高興,憋著。”

秦寰疑惑。

扶桑擺手,將書放在幾上,問秦寰:“襄王的酒有幾壇?”

“回陛下,三壇酒。”

“送兩壇酒給殿下,剩下的一壇送入庫房。”扶桑吩咐道,“她愛喝,就讓她喝。對了,你就說朕喜歡喝雲霧清茶,你將小閣內的清茶都拿來,也一並送入庫房。”

秦寰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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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八這日,下起了大雪,這是今年冬日的第二場雪,雖說都已適應,可還是有人凍得不敢出門。

扶桑整日都會在議政殿內批閱奏疏,南陽忙於京城治安,騎馬四處遊走,一絲都不敢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