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被獻祭的祭品(20)
“阿酒, 你快走,別管我,我不會有事。”陳之宵的每一個字都是極為用力從牙關裏擠出來的,“走!”
被握住的那雙手力道發緊, 陳酒沉默幾瞬, 道:“我留下,你讓其他人走。”
早在江倦出現的那一刻, 陳酒就已經意識到, 他走不了了。
在遊戲裏被鬼捉到,注定是個BE的結局。
陳之宵也意識到這一點, 陳之宵此刻無比痛恨自己是個普通人, 他看不見鬼,也不會捉鬼,在這種時刻只能極其被動地處於劣勢。
陳之宵感覺到,在陳酒說完那句話之後, 他身上所施加的那股力量逐漸變輕, 像是一種不痛不癢的威脅宣言:我可以選擇讓你生或者死, 但前提是聽我的命令。
陳之宵僵住了,陳酒在一片寒風裏說:“你先走, 我一個月之後就回……”
“一個月之後你還回得來嗎?!”陳之宵語氣激烈, 陳酒沒有說話, 而陳之宵意識到自己只是在發無用的脾氣。
他心裏的恐慌和不安達到了頂峰, 他隱約覺得, 如果這一次陳酒不走, 他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陳酒了。
“當然。”陳酒卻輕聲和他耳語, “江倦說了不殺我, 一個月後, 我去找你。”
陳之宵還沒說話,外面卻突然傳來數量車在雪地裏穿梭的聲音,之後有人下了車,那不是陳之宵派的人。
“三少爺,家主讓我們接您回去。”那人不卑不亢地說。
陳之宵扯了扯嘴角,家主怎麽會知道呢?
“去吧。”陳酒說著,輕聲安撫。
陳之宵這一刻才真正覺得陳酒像他的哥哥,他總以為能保護陳酒,最後卻還是被陳酒保護了。
“阿酒,”陳之宵說,“你一定要回來。”
陳酒點了點頭,陳之宵卻湊近,急促的呼吸升起白霧,之後他在陳酒側臉上落下一個吻,之後便被那群人給“友好”地押走了。
晚上是徹骨的涼,陳酒將手插進了褲兜,一枚冰涼的玉牌順勢滑落進來。
那是陳之宵吻他的時候,在他手心裏方的東西。
江倦的玉牌。
那群人迅速帶著陳之宵走了,院外空空蕩蕩,除了地面上淩亂的腳印和車轍之外,再無可以證明剛才發生過什麽的痕跡。
不,還有一個。
陳酒看著緩步走到他面前的男人,盯著他的眼睛說:“姜述,是你告的密。”
姜述穿起那件大衣時的氣質溫和儒雅,但他臉上的表情卻像這暗夜一般冷沉,他也看著陳酒,說:“少爺,不是說了,您不能出古宅,怎麽出來了。”
陳酒看著他,吐出兩個字:
“卑鄙。”
姜述的冷白皮在月光照耀下顯得更為漠然無情,銳利的臉部輪廓異常明晰,那雙慣常低著的眼此刻正毫不掩飾地看著陳酒,那其中蘊含的情緒卻讓陳酒有些看不懂了。
江倦沒有再出聲音,也許已經走了,也許還在,陳酒得把這出戲演完。
姜述並不答話,轉身進了古宅,衣擺劃過一個利落的弧度,像是壓根不怕陳酒不進來一樣。
陳酒沒得選擇。
如那只鬼所說,他若是再敢踏出一步,他的命就沒了。
姜述一路上走得飛快,回去便進了自己的房間裏沒出來。
陳酒卻聞到一股隱隱約約的異樣味道,他又聞了聞,有點像是錯覺。
江倦一直沒有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姜述回來了。
姜述是個天師,如果姜述在場,很有可能壓制住江倦。
但姜述的態度很明顯不利於他。
陳酒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冥思苦想,昏昏欲睡。
他不敢關燈,生怕那只氣壞了的鬼過來折騰他,燈光太刺目,陳酒一直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當中。
就這麽不知道坐了多久,陳酒感覺到一股陰影籠頭照下,陳酒被困意侵襲,也無瑕起顧忌。
姜述微微皺眉,看著半靠在沙發上的陳酒。
“你怎麽還在這裏?”他微微開口,聲音透著一絲沙啞。
姜述從房裏出來,本想去看看陳酒的情況,卻不料他直接睡在了大廳裏。
陳酒聽到聲音,給了一點反應,他撩起眼皮看了姜述一眼,又閉上眼睛。
“姜管家……你還管我幹什麽?不就是想讓我死嗎?我在這裏自生自滅吧。”
“你在說什麽胡話。”姜述沉聲道,“在這裏睡會感冒。”
“感冒就感冒。”陳酒含糊不清地嘟囔,有些自暴自棄的意味在其中,“總比撞鬼好。”
姜述去扯他懷裏的抱枕,陳酒一把拽住他手腕,生氣了:“你到底要幹什麽?告了狀,還想在我這裝好人?我給不了你好處。”
剛碰到姜述手腕,陳酒就發現姜述的體溫居然比他高不了幾度,而且姜述似乎沒什麽力氣,只被他輕輕一拽,居然支撐不住似的,身形一晃,險些倒在他身上。
姜述撐住一旁的扶手,陳酒才發現他的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