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秦東欒這樣說完,包廂裏一時陷入了寂靜。

這樣的寂靜維持了一會兒,一會兒後,喬延說。

“可以這樣吃多久?”

“看你。”秦東欒道。

“這不是長久的解決辦法。”喬延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的身體好,但是我的身體還是要靠我自己。”

秦東欒在回答完喬延後,微垂了一下眼睫,在喬延說完上面的那番話後,又將眼睫重新擡了起來。

喬延依然在看著他,秦東欒和他目光對視,道:“沒有說不靠你自己。”

“只是如果你不想靠自己,我可以幫忙。”秦東欒說。

秦東欒說完,喬延喉頭輕輕一動。

他望著對面的秦東欒,眼睛始終沒有離開。秦東欒和他對視著,兩人的氣氛好像在這個話題開始後變得有些緊凝的安靜。

喬延沒再說話。秦東欒看著同樣望著他的喬延,後和喬延道。

“你先冷靜一下。”

秦東欒說完,喬延眼中像是結了一層玻璃的光倏然一散。

兩人坐在餐廳的包廂,都沒有再說話。

秦東欒這樣說完後,喬延就垂下了眼睫,有些發呆一樣地望著他面前的茶杯。秦東欒坐在他的對面,安靜地等待著,等待了一會兒後,秦東欒說。

“先回去吧。”

秦東欒送喬延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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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東欒和喬延晚上的談話並不算愉快。

秦東欒也是在喬延說他要靠自己的時候,察覺出了喬延的不對。他不是反感和抵觸他的提議,反而喬延像是覺得自己像是要陷入什麽他無法自拔的陷阱裏。

他那句話不像是對他說的,更像是對自己說的。

秦東欒一開始對喬延的幫助,是出於朋友的視角。不管是答應隨時請他吃飯,還是幫助他照顧他的身體,都是從朋友的角度出發。

但朋友和朋友也不一樣。像陳景雨,可能會在他這樣幫助他時,跟他道謝,說果然是他的好朋友。但喬延和陳景雨不一樣。

他獨居,獨行,沒什麽朋友與社交,木訥沉悶,幾乎不與人接觸。

這或許是他的一種習慣。

但也或許是他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

因為不擅長社交,所以不去社交,不過分沉溺於情感之中,時刻保持獨立清醒。

所以在他提出讓他去他家裏吃飯,要幫助他恢復身體健康這麽長久而親密的事情時,他與其說是抵觸,不如說是懼怕於自己會沉溺其中。

秦東欒不太了解喬延。

他很乖順,可是千人千面,也並不是說他就只有乖順的一面。

他了解不深,就擅自做出一些決定和解決方法,其實嚴格意義上不太尊重他。

秦東欒在松下喬延後,就開車回了家。他洗了澡後,躺在家裏的沙發上,把玩兒著手裏的打火機。

打火機火光明明滅滅,秦東欒松開打火機的壓閥,火苗從出火口滅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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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延睡了十分糟糕的一覺。

他像是掉入了漆黑的夢魘裏。腦海中明明有很多畫面,但他卻又像是被掩埋在黑色的淤泥中,一直下墜下沉,觸不到底。等到手機的鬧鈴聲響起時,他才像是從溺水的深海中被撈出一樣,接觸到了光明與空氣。

喬延猛然睜開眼,躺在床上望著窗外漸漸泛出的日光,他的瞳孔收縮又放大,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從那種深深的恐懼中脫離出來回歸了現實。

喬延望著窗外的日光,柔和的光芒幹冷刺眼,他看了一會兒,閉上眼睛休整了一下,從床上起來了。

早上起床後,喬延去廚房喝水的時候,又接到了送餐的電話。他去了門口開門接了餐,和對方道了聲謝。道完謝後,喬延回到客廳,拆開包裝吃掉了早餐。

早餐吃完,喬延離開家裏去了學校。

啟渝高中周一早上有升旗儀式,李老師大病初愈,早上不會來學校太早。所以這周周一的升旗儀式,依然是喬延在跟。跟完升旗儀式,喬延看著班裏的隊伍散開,隊伍散開後,喬延跟著散開的學生們離開操場朝著辦公樓的方向走去。

升旗儀式散開得隨意,一般不會專門列隊走,學校裏到處都是散開的學生,另外就是三五成群來跟升旗儀式的班主任。

喬延走在人群中,正低頭走著的時候,身後有人喊了一聲“喬老師”。喬延回過神來,停下腳步回頭,六班班主任謝欣潔笑著跟上了他。

謝欣潔是六班的班主任,同時也是五六兩個班的數學老師。她和喬延同一辦公室,喬延做了八班代理班主任後,謝欣潔沒少幫忙。

對於謝欣潔,喬延雖也沒說與她關系密切到什麽地步,但是比以前獨來獨往地在辦公室進出,現在偶爾最起碼謝欣潔會找他打聲招呼。或者是聊聊教課,或者聊聊班級管理。

謝欣潔叫住喬延後,喬延就停下了腳步來,她跟上喬延,先笑著說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