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雪夜旅店

沈嶺竹站在陽台上,看著外面紛飛的大雪,為了防止雪飄進陽台,陽台上做了向外推開的玻璃。

他伸手推開玻璃,淩冽的風伴著雪花在一瞬間蜂擁而至,冰涼涼的撲在臉上,剛睡醒時昏昏沉沉的大腦頓時清醒過來。

世界白茫茫一片,從陽台看出去,天地都像融於雪中,一丁點其余的色彩也無,大雪已經下了整整八天了,只有昨天白天沒有下雪,以往從來沒有過這樣嚴酷的寒冬。

沈嶺竹低頭看了一眼下面,從他這裏能看見儲存食物的那件小倉庫,倉庫的門都已經被厚厚的積雪堵住了,說明旅店大門前的雪也差不多了。

沒再多看,沈嶺竹關好窗戶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經過二樓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有個房間的門敞開著,門口的血經過一晚的時間,已經微微有些凝固了。

沈嶺竹捏了捏眉心,轉身去了廚房,至於那裏的血跡,一會吃完早飯再清理也來得及。

天寒地凍的,大多數客人都喜歡睡一會懶覺,所以旅店不會提供早餐送上門的服務,而是將早餐放在一樓大廳的茶幾上,下面會放一個保溫用的保溫板。

睡醒了又想吃早餐的客人可以自行下來吃飯。

整個旅店都靜悄悄的,沈嶺竹一個人吃完了早飯千河都還沒有下來,這種情況,倒還是第一次。

想了想,沈嶺竹還是上樓敲了敲千河的房門。

無人應答,也沒人開門,多少有點擔心,沈嶺竹打開了面前的密碼鎖。

走進臥室,就看見床上躺著的人形凸|起,沈嶺竹邊走邊問道:“千河,要吃早飯嗎?”

“不了,我有點不舒服...”千河的聲音很悶,聽上去像是感冒了,“好像有點發燒了,頭昏昏沉沉的。”

走近一看,就看見千河穿著那件兔子睡衣躺在床上,帽子被他戴在頭上,兩個長長的兔子耳朵立在頭頂。

千河的一只手還攥著衣領,看上去睡得很不安。

沈嶺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之間有些困惑。

“是低燒嗎?”沈嶺竹溫聲問道:“還有哪裏不舒服,我去給你沖包退燒沖劑。”

千河緊張了咽了咽,聲音又小又輕:“不用了,我睡一覺就好了。”

沈嶺竹不贊同的看著他,“生病了更要吃飯,你躺著,我去把早餐給你端上來。”

“不...”

千河的拒絕還沒說出口,就看見沈嶺竹直接轉身走了。

他抿了抿唇,憂心忡忡的將手伸進帽子了摸了摸,入手毛茸茸的手感,敏|感的耳朵尖還在手心裏跳了跳。

這個耳朵和尾巴,到底怎麽才能消失啊!

千河欲哭無淚,一頭紮進了被子裏。

沈嶺竹在醫藥箱裏面找到了一根溫度計,和一包退燒沖劑,又端著早飯上了三樓。

將托盤放在床頭櫃上,拍了拍蠶繭似的人,“坐起來吃飯了。”

被子裏的人窸窸窣窣的動了動,這才慢慢坐了起來,帽子待在千河頭上,兔耳裏面沒做支撐,已經軟軟的往後倒下去了,像一只垂耳兔一樣。

而千河一只手,還攥著衣領,就這樣對著沈嶺竹露出了一個可憐巴巴的眼神,“沈哥,我難受。”

他在心裏松了口氣,好在兔耳垂下去也有一點弧度,加上他的貓耳短短的,倒也看不出來。

“把手放下來,你一只手攥著衣服怎麽吃飯。”沈嶺竹頗為無奈的看著他。

千河抿了抿唇,仰著頭看沈嶺竹,無辜又委屈:“沈哥,你可不可以喂我。”

見沈嶺竹的眉頭蹙起了,他又將頭低下,聲音隱隱帶著哭腔,“不攥著衣領,總感覺有風灌進來,我好難受。”

睡衣的帽子寬大,不攥著一點,那雙耳朵就藏不住了。

千河另一只手慢慢拉住了沈嶺竹的衣角,輕輕晃了晃,又仰頭看他,“沈哥...”

沈嶺竹嘆了口氣,坐在了他的床邊,將一勺小米粥抵在千河唇邊,“張嘴。”

千河吃了一口,眼眸明亮,眉眼彎彎的朝著沈嶺竹笑起來,在吃下第二口時,伸出舌尖舔了舔勺子。

粉嫩的軟舌怯生生的舔過瓷白的勺子,粉白交織的景象,換來了沈嶺竹一句兄長般的訓誡:“吃飯舔勺子像什麽樣。”

千河低下頭,挫敗的無聲嘆了口氣,接下來沒再做奇怪的事,只乖乖的一口一口的吃完了這碗小米粥。

一碗小米粥很快見了底,千河飛快的縮進被子裏,對沈嶺竹道謝。

“沈哥最好了。”他眸子裏只有沈嶺竹一個人,裏面亮晶晶的,有著滾燙的熱度。

沈嶺竹卻偏過頭去,將手裏的空碗放在了托盤上,又拿起溫度計遞給千河,“量量體溫,看看是不是發燒了。”

千河臉上的笑一僵,想推辭又找不到理由,只能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