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全員be

謝寧辰看著他, 目光沒有閃躲，沒有回避，但也沒有熱切, 像不炎熱也不寒冽的日子下，最平和的海面。

桌上放著已經倒好的花茶, 夏赫之見他坐下, 很自然地伸手摸了下花茶，又很自然地道：“有點涼了。”他說著起身, 把那杯微涼的花茶倒了, 然後給謝寧辰重新倒了一杯。

謝寧辰看著他這一系列的動作，蹙了下眉：“不用這麽殷勤，我不吃這套。”

夏赫之背對著謝寧辰, 漆黑眼眸暗了暗，但等他轉回身的時候，依舊是那副明亮乖巧的模樣，他很自然地笑著道：“這不是殷勤, 我一直都是這樣對你的，不是嗎？”

謝寧辰沉默了一瞬，隨即輕笑了下, 點了點頭，道：“一直都這樣, 是，一直都把我當傻子, 夏赫之，這樣有意思嗎？”

夏赫之神情凝滯了下, 擰眉道：“辰哥, 我沒有。”

說罷, 他漂亮桃花眼委屈又低落地看著謝寧辰，悶悶喊了一聲：“辰哥。”

謝寧辰看著夏赫之的神情，眉心飛快地蹙了下，眼底微暗。

夏赫之最會對他裝可憐了，他曾經很吃這套，覺得可愛，覺得心疼，可現在……

謝寧辰覺得心口有點悶，想快點結束對話，便直接問道：“你找我，想聊什麽？”

夏赫之眼睫半垂了下，眼底幽深，但只有一瞬，再擡頭，已經是如常神色。

他笑吟吟道：“就隨便聊聊，辰哥，你這兩年都在哪裏？”

謝寧辰扯了扯唇：“夏赫之，你覺得我們是能坐下來聊家常的關系嗎？沒有必要，我們之間沒有必要聊這些。”

說著，他笑容斂了斂，平淡地道：“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必要了，包括你幫我擋開水這種事情，都沒有必要。今天的事情，算我欠你，以後，不要再插手我的任何事情，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如果你沒有什麽其他要說的，那我先走了。”

他說完就站起身，夏赫之眼眸暗了下，問出了他想問的問題：“當時，是聽到了誰說的什麽嗎？”

謝寧辰像是覺得好笑，輕笑了下：“你覺得我是聽別人說的嗎？是不是我跟你說我是聽別人說的，你就要告訴我，別人在騙我？”

夏赫之薄唇動了動，但沒有說話。

謝寧辰看著他，語氣輕飄飄的，像在聊日常：“你的朋友跟你一樣，都不是東西，所以沒有人跟我說過什麽。”

他說著頓了頓，目光很冷：“還要我說的更清楚嗎？要我告訴你，我在哪裏聽到你說的嗎？”

夏赫之手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半晌，他才吐出一口氣，緩聲道：“辰哥，我那時腦子不清醒。”

說著，他停了下，像在走鋼絲一般斟酌措辭，然後擡起頭，看著謝寧辰：“辰哥，你不能只聽那一句，我當時真的就是腦子不清醒嘴欠，但我真的沒有那樣想。你想想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做的事情，你說過你會自己感受的，你肯定能感受到的。辰哥，你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們在一起那幾年，難道不好嗎？我當時真的只是腦子不清醒胡言亂語。”

重新開始。

謝寧辰覺得太可笑了，他看著夏赫之，夏赫之神情誠摯，可他看著，只覺得憎惡。

這樣的神情，夏赫之曾對他擺過很多次。他曾經有多喜歡夏赫之這種近乎孩子氣的明亮天真，現在就有多憎惡。

明明心裏看不起他，卻因為想上他，就能對他擺出那種真誠明燦的笑容，能用乖巧討好的聲音，跟前跟後地喊他、哄他、逗他。

當初是這樣，現在也能是這樣。

那張笑吟吟的面容背後，此刻在怎麽看不起他？

謝寧辰想到夏赫之當初在酒吧說的那句話，想到那滿包廂的人，聽著夏赫之的話哈哈大笑，不由長睫顫了顫。

夏赫之還想辯解些什麽，但他觀察著謝寧辰的反應，有些愣住了。

他前面坐在這裏的時候，想了很多，連謝寧辰拒絕他後，他要說些什麽，他都想好了。

可現在……他在心裏鋪陳好的那些話，此刻全部啞聲了，因為他發現謝寧辰的手在抖。

那些準備好的話，全都拋之腦後。

他快步走到謝寧辰身旁，眉心微擰，緊張地道：“辰哥，你怎麽了？之前是我犯渾，都是我犯渾，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你……你別生氣，別氣壞了自己。”

謝寧辰雙手撐在桌上，閉了閉眼，再睜眼：“夏赫之。”

“辰哥。”

“別這樣叫我了。”

夏赫之啞言了下，聲音有些哽咽：“那我叫你什麽？”

那我叫你什麽？

五年前剛認識的時候，這個漂亮俊美的少年，也這樣問過他。

記憶如洪水傾覆，夏赫之的撒嬌，夏赫之的笑，夏赫之或溫柔或蠻橫的吻，像漫天狂舞的大雪，不受控制地飄散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