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今生050
“怎麽了?”顧晚卿抓著秋千的繩索, 腳尖點地,秋千停了下來。
她神色茫然地看著霜月,不明白她的臉色怎麽那麽奇怪。
霜月心下暗嘆了一口氣, 牽起唇角強顏歡笑, 搖搖頭:“沒事,奴婢只是隨口問問罷了。”
大夫說了,這病荒唐,需得顧及著病人的情緒和想法。
方能有利於病情好轉。
所以霜月雖替衛小三爺難過, 卻也還是以顧晚卿的身體為重, 選擇三緘其口。
不管怎麽說, 小姐還是記得衛小三爺的。
至於他們之間是何關系,小姐從未言明過, 她一個丫鬟也不好說道什麽。
顧晚卿覺得她有些不對勁, 正想追問,卻聽枝星來報。
說是門房那邊送來了拜帖,國子監的沈學正前來探望。
還說沈學正這幾日都送了拜帖, 之前礙於顧晚卿的病情,拜帖都被夫人退了回去。
今日夫人不在府中,去金頂寺燒香禮佛了。
所以門房便將消息傳到了寒香苑來。
顧晚卿得了消息,絞盡腦汁, 也沒想起國子監何時有一位姓沈的學正來。
她只記得自己去歲與荀岸成了親,便從國子監退學了。
如今她與國子監的學正和學子,應該沒什麽往來才是。
但聽聞那位沈學正已經接連遞了幾日拜帖,顧晚卿還是允了他入府。
只是並未在她寒香苑裏接見對方,而是去了花廳。
-
荀岸被太傅府門房的下人領著, 輕車熟路到了花廳。
他心下有些狐疑, 也有幾分忐忑。
日前, 他便從顧晚相那兒得知了顧晚卿失憶的事。
自然也知道她那些所謂的胡言亂語,說什麽有個叫“荀岸”的夫君。
初時聽見顧晚相抱怨,荀岸心下一緊,還以為顧晚卿也記起了前世的事。
記起了他曾對她做過的一切。
這幾日,他總約顧晚相見面,旁敲側擊打聽顧晚卿的情況。
總算弄明白了顧晚卿的現狀。
她似乎確實記起了些前世的事,可她的記憶並不完整。
只記得她有個叫“荀岸”的夫君,卻不知後來太傅府滿門被滅的慘事。
於是他輾轉了兩日,便起了要和顧晚卿見一面的念頭。
接連遞了幾日拜帖,總算今日得以入府。
這一路走來,他心中惴惴不安,卻又有幾分難言的歡悅。
若顧晚卿當真只記得他們成了親,卻沒有往後的記憶……這無疑是上天對他荀岸的恩賜。
她便還是那個滿心滿眼只有他的少女婠婠。
便是抱著這一絲僥幸,荀岸換了身寶藍色的長衫,將自己打扮得與前世無異。
隨著門房的下人穿廊過院,心情復雜地到了花廳。
-
自顧晚卿尋回部分記憶起,她便將長發盤起,做婦人裝扮。
此番見的是外男,還特意讓霜月準備了面紗,將自己的容顏遮了起來。
荀岸在花廳坐等許久,她才姍姍來遲。
蓮步輕移,行入花廳。顧晚卿側目看了眼跟在身後的枝星和霜月,這才大著膽子朝花廳內安坐的男子行去。
她的視線逐漸聚焦到男人身上,先是打量他寶藍色的長衫。
只一眼便被吸引住了目光,隨後她的視線順著男子下身循序而上,終於對上了男人朝她看來的視線。
霎時間,顧晚卿的腳步頓住了。
她捏著手帕的力道收緊,露在面紗之外的一雙杏眸圓睜,表露幾分詫異和欣喜。
這些全都被荀岸納入眼底,他高懸的心落實了些。
下意識從椅子上起身,眉眼含笑,拱手向婦人裝扮的少女行禮:“見過顧小姐。”
顧晚卿心裏似撲騰著一只蝶,翩然雀躍,喜不自勝。
同時又有些狐疑,不敢相信剛才那一聲,是從男人口中傳出來的。
“你喚我什麽?”顧晚卿回神之際,蹙起了柳眉。
她的語氣不太爽利,跟在後面的枝星和霜月互看了一眼,很是不明所以。
荀岸動了動唇,目光也掃過她身後的兩個丫鬟,淡聲道:“可否單獨聊幾句?”
他雖是詢問顧晚卿的意思,心中卻篤定她會答應。
果然,片刻愣怔後,顧晚卿回身掃了枝星和霜月一眼,示意她們先退下。
兩個丫鬟再次對視一眼,欲言又止。
逼得顧晚卿沉聲開口,令她們退下。
霜月和枝星這才照做,見了禮,默默下去了。
如此,偌大的花廳裏,便只剩下顧晚卿和荀岸兩人。
“夫君既然是今日回府,怎的也沒提前寫信告知妾身?”顧晚卿揪著柳眉,擡手揭下了面紗。
她起初還有些茫然不解,後來心思百轉,便以為今日這一出,是荀岸故意捉弄她。
“還故弄玄虛,自稱是什麽沈學正……”
“害我往這花廳白跑這一趟。”顧晚卿行了過去,挨著荀岸落座。
白皙細長的葇荑,將面紗放在了案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