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抉擇

不知是想把這次聚會當做告別,還是被陸軟的那句“一家人”所觸動,晏秋最終還是答應了陸軟的請求。

周末和他們一起去了C市的雪場。

因為之前的那一巴掌,傅沉澤大概也覺得尷尬,一路上都刻意和他保持著距離。

傅霜遲和他向來不親近,因此只有陸軟一直和他呆在一起。

陸軟這次似乎是真心想要補償,一路上對他都格外照顧,試圖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但是之前的那些事在他們之間留下的痕跡實在太過深刻,因此無論她怎麽做總顯得刻意。

C市的滑雪場是全國最大的雪場,位於海拔近三千米米的高山之上,山上種著茂密的雪松,松林間被人為開辟出了不同的雪道,因為前段時間的大雪,整個雪場覆蓋著厚厚的積雪。

因為每年冬天都有許多愛好滑雪的人士來這裏滑雪,所以半山腰處分布著各式各樣的木質別墅。

傅霜遲和傅沉澤都喜歡滑雪,所以傅家也租了其中的一幢,方便冬天的時候隨時來遊玩。

這裏的別墅普遍不高,共有三層,一層會客,二層住人,三層是一個閣樓用來放雜物。

窗外白雪皚皚,霧凇斜掛,不時可以看到雪松間隙中透出的建築,這是晏秋從未接觸過的世界,因此坐車上山時他的目光一直看向車窗外。

轉彎時透過掛滿霧凇的樹木,突然瞥見一抹紅色。

那似乎是某座建築的屋頂,在一片白雪皚皚中格外顯眼。

但也只是一瞬,那抹紅色便重新隱沒在了漫山的雪白之中。

“那是?”晏秋沒忍住,下意識問出了聲。

“這個啊。”陸軟也看到了,哪怕自己從小也是金尊玉貴地長大,但提起時語氣中還是帶了幾分恭維之意,“是雪場的山頂別墅,也是整個雪場最豪華的別墅,據說建造的時候花費了近十億,占地萬余平,由三棟獨立別墅合圍成一個合院,奢侈程度令人吃驚,只是主人很是神秘,至今也不知道到底是誰。”

“這樣啊。”晏秋點了點頭。

在晏秋的認知裏,雪場這樣只有一季會來的地方常年租著一棟不住人的別墅已經是他所不能理解的事情。

更何況花這麽多錢建造這樣奢靡的別墅,這人實在是有錢到……

晏秋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一個合適的詞語。

最終詞窮地給補了一句,窮兇惡極。

很快他們就到了傅家租住的木質別墅。

別墅一層用於會客,並無房間,二樓主要用於住人,但不巧的是剛好只有三個房間。

因此晏秋只能住在閣樓。

陸軟見狀也有些過意不去,連忙說道:“閣樓已經提前讓阿姨打掃過了,很幹凈。”

晏秋沒說話,只是習慣性地點了點頭,提著自己的東西向三樓走去。

傅霜遲他們應該是常來,一到便換好了滑雪服,大家一起向雪場走去。

晏秋沉默地跟在後面,看著他們戴好滑雪板,一個個熟練地在雪地上飛馳,自己只能在一旁笨拙地默默移動。

“你不會滑雪?”陸軟似乎有些驚訝。

晏秋點了點頭,在他二十年的生活中,與此刻最接近的大概就是公園裏十塊一次的旱冰,但哪怕是這樣的娛樂,也只屬於晏井。

他在晏家時的那個“哥哥”。

陸軟知道他不願意回想起以前的事,正準備教他,誰知原本已經陪傅霜遲滑走的傅沉澤見狀,卻突然轉身滑了過來。

晏秋對於傅沉澤這個大哥一向畏懼,見狀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傅沉澤見狀在距他一米開外的地方停下,沉默片刻後突然說道:“我教你。”

晏秋聞言愣住,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陸軟就已經喜出望外地把他推了過去。

“好啊,讓你大哥教你,你們兄弟兩個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晏秋還沒說話,就見傅沉澤扶著他,真的教了起來。

雖然不明白向來對自己冷淡的大哥為什麽會突然轉了性,但晏秋對於這樣難得的溫情確實沒有什麽抵抗力,於是便跟著學了起來。

然而還沒學多久,就聽不遠處突然傳來傅霜遲的聲音。

晏秋和傅沉澤同時擡頭看去,然後就見傅霜遲不知怎麽,突然摔倒在了不遠處。

傅沉澤見狀,立刻松開了晏秋,毫不猶豫地向傅霜遲滑了過去。

晏秋原本借著傅沉澤的力,他突然離開使他身體失了支撐,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

好在地上都是雪,倒是不疼,只是猛地吸進去幾口涼氣,有些不受控制地咳嗽了起來。

對面傅霜遲已經被扶起來,然後拉著傅沉澤不知去了哪裏。

陸軟和傅建庭被傭人叫了回去,偌大的雪場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因此誰也沒看到他咳進雪裏的血跡。

晏秋坐在地上咳了一會兒,這才慢慢站起身來,卸了滑雪板一步步向回走去。